苏瑾是凌晨回来的，已经喝得半醉的人本来还想继续摆架子。可看见蜷在角落里的小人儿突然心软的不行。

苏瑾不是看不出来唐兆熙最近的变化，自从斐济回来他沉默寡言也不让自己碰他了，可他就是想不通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苏瑾认为能做的他都去做了，想起唐兆熙那盆矢车菊就弄了个一样的作为圣诞礼物，忙活了一晚上的晚餐一直等他回来。可唐兆熙一直挂他电话正想着去学校找他在楼下看见了和冯曜一在一起的唐兆熙。之后就找了几个朋友买醉去了，恶言和挂电话是想回击一下唐兆熙给自己的委屈。

有点不安的换了拖鞋走到了坐在地上的小人儿面前，他以为孩子睡着了。

可对上的却是一双无望的双眼。

唐兆熙望着他眼色里罩不住苏瑾的影子。

苏瑾忙握住小人儿的肩膊“小熙，生气了吗”

孩子没应他依然保持抱膝的姿势看着他。

“生气了吗，还是不舒服”

“小熙怎么了，你说话啊”

“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么难听的话，我不该误会你，我不该不接电话”

“别那么看着我小熙，我求你”

苏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胡言乱语了些什么，握着小人儿的肩膊晃了又晃好不容易开口说话却听的他心惊。

“如果是他，你是不是一刻都不会离开”

正在想他话里的意思小人儿已经起身了。

唐兆熙只穿了鞋子连大衣还挂在沙发上就要开门。

苏瑾追过去抓着他的手臂“去哪，我陪你”

“不用了”手臂被甩开，小人儿回头看了苏瑾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坚定的拒绝

“再也不用了”

☆、第 16 章

圣诞节的小雪一直飘到第二天的清晨也没能停下来。

冯曜一接到管家的电话就马上回来了。

果然就是管家口中说的上次来过的那个孩子。

小人儿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还是昨晚分开时的那件，蹲在地上抱着膝深深地埋着头，直到看见了黑色的鞋尖才抬起了冻得发红的小脸。身子也冷的发抖。

含水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声音里带着厚厚的鼻音。

“我没地方去了”

说完狠狠地咽了口气，像是在对眼前的人吐露着委屈。

冯曜一伸出手臂，把小人从地上捞起来。

把沾着雪的小脑袋揉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一小片化了的雪潮湿了宽大的胸膛。

“如果没地方去就到我怀里”

沈昱修和初夏赶过来的时候苏瑾泄了气般的皮囊颓然的偎在沙发上，双手垂在两侧没有生气的闭着眼仰头。

“到底怎么了”

沈昱修在客厅里掐着腰走来走去，苏瑾这副样子和几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我早就和你说让你好好对兆熙，现在后悔了吧”

初夏在一旁戳着喋喋不休的沈昱修递给他眼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火上浇油。

也是，自己有什么资格说他呢。那时候自己跟丢了魂似的情况没比苏瑾好哪去。

“我找不到他”一声虚无的自言，握不起来话语的节奏。“我找不到小熙”

旁边的两个人也是干着急想不出什么办法。

“这才过去两天，你都找了吗”

“我回了老房子，佣人说没看见他。我又去了他学校同学说他没去上课”苏瑾依然没换姿势，若不是微弱的声线就像一个假人一样摊在那里。

“那他走的时候你怎么不拦一下”

这句话不提还好，听完之后苏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脸痛苦。

拦一下啊？他拦了啊。可那天的小熙，望穿了自己。

他的绝望，自己给他的绝望最终望穿了自己。

那一刻他知道他拦不住了。

苏瑾此时像是掉进了一个可怖的黑洞，外人无法伸手拉他，也找不到办法自救。而他更在意的是不论身处哪里都看不见他的小熙。

如果那天他接了电话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糟，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明白眼前的初夏再美却也不是自己想握住的那个人是不是他也不会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