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轩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尽管知道情况却仍然没有提醒他的艾森，面目冷然。

该说什么呢，一个人的战斗，莫轩啊莫轩，快点自己站起来吧。

这个世界是个危险的世界。

会死的。

周围的花朵越来越艳丽，低矮的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响，有东西被拖进去的痕迹，一个身影淹没在其中。四肢健全，甚至能看到脑袋。艾森在旁边默默停了下来，莫轩靠上去，打量了一下跟附近植物没什么不同的马尾草，皱起了眉头。

“那个人……是笨蛋吗？明知道这里是不允许采摘的。”艾森的语气很淡然，就像是在说“明明说好晚上十点之前回来的结果都十一点了才刚回来”的样子，毫不在意。

“他死了吗？”大概是死了吧，满满的全是血，在这个大红色的世界里如果不是用心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甚至连血腥味也被这些植物的浓郁香气遮盖住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内莫轩的味觉就几近彻底丧失，莫轩捂住鼻子后退了一步，左手背在身后，这里……太怪了。

“嗯，该是死了的。这在你们帝国人眼里算什么来着？”艾森回过头来看着略显警戒的莫轩，挠了挠头发，“大概是叫做事故吧，我们这里有时候会出现这种事情啦，但这只能怪他太粗心，而且长大了却还只能靠这些果腹的人，根本连生存下来的资格都没有。”继续憨厚地挠了挠下巴，“这些是我们的族训，你就听听就完了，不过不要碰这些植物，即便是你也一定逃不开的。”就算是他也一样，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哪枝可以被采摘哪枝没有被污染，他们的防御色彩太强了。

“强者为王？”本来以为小部落应该更加重视自己部落内的子民的，没想到也跟外面一个样吗？莫轩有些无奈。

“嗯……算是吧，不过也是最近开始的。”艾森想了想，回头看了眼还处在思索状态的华尔曼，低着脑袋往前走，“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华尔曼，这对你没有好处，要知道，我们跟帝国本来就是对立关系，总之，你要做好准备。”

被丢东西被谩骂被敌视的准备吗？莫轩抿了下唇，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遭遇过，在一切不以生命会受到损害的基础上进行的行为他都可以尽量忍受，除非……

“华尔曼，回到部落你就是自己一个人了，我恐怕无法给你任何帮助。”虽然对你有好感，但也是建立在部落之外的，当两者利益相冲突的时候，该舍弃谁艾森自然心里有数，甚至……艾森碰了碰怀里的匕首，眼睛闪过毒芒，部落必须存在，哪怕以少数人的利益为代价。

“我知道。”莫轩跟在身后阻止了艾森将要说出来的话，大家本就是毫无关系的人，尤其是这种局面之下，“不过我很好奇，你明明很害怕回到这里不是吗？那你为什么对这里的感情这么强烈？”好似部落崩毁了就无法继续活下去一般，这个野外游人部落干脆就是个迷信传销组织吧。

“我……不知道，反正，我离开可以，但是不能‘不属于’部落。我……我……不能……”艾森像是吸毒的人一样摇晃了几下，很快镇定下来，“华尔曼，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树神大人还在等你呢。”

不正常，绝对的不正常，越是接近森林内部艾森的反应就越来越不对，连带着自己也好像都被影响一般，仿佛思维不被控制，脑海里闪烁的词汇也是诸如“留下来吧留下来吧”之类的，莫轩狠狠擦了把脸，强迫自己从那些带有感□彩的呼唤中挣扎出来，这片森林，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这样一想，被侵蚀的到底是谁，一目了然。

随着脚程的不断加快，莫轩面前开始出现了建筑物的轮廓，那是被苍茫的树林所覆盖的一片小型居住区，有的房屋建在树上，有的直接在大树中开了个洞，房屋是那种典型的灰色茅草房，窗台上挂了好多香料或者肉制品。这些建筑物此起彼伏，错落有致，整个部落大概可以分为上中下三层，莫轩跟着艾森直直走到村落门口，直到近前才发现这些树都高的不太正常，阴森森地衬托着紫红色的天空让人感觉格外不安。

没有大声喧哗的声音，也没有小贩叫卖的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莫轩在村落里看不到半个人影，大家似乎都躲进了家中，他敏感地察觉到一个人躲在屋内的窗帘后在他看过来的一霎紧闭了门扉。

一堆人站成三排拥挤在门口的一块儿空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艾森也没有说话，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在这样诡谲的气氛中莫轩连动一下都感觉十分难受。

“啊，艾森啊，你可回来了。”忽然一声高兴的大吼，直接打破了这魔怔的氛围，莫轩看过去，却是一小老头在三排人让出来的路上徐徐走来，颇有仙风道骨的架势，“哎呀，当初你非要接那个本来是开玩笑准备的任务出去，还以为你不过两三天就会回来诉苦呢，结果倒是意外地有韧性啊，不错不错，我很欣赏。”老人走到近前，拍了拍艾森的肩膀，三秒之后，艾森的表情才从蜡像转变为微笑，“长老谬赞了，我也只是想逞一回强啊。”

周围三排人忽然不再是木偶，“哎呦，艾森，我当时可担心你了，如今你终于回来了。”

“可不是吗？还带回了一个男生，唉，真的是男生吗？”

“看那个衣服，快看快看，不会是帝国人吧。”

于是场面瞬间又冷却了，莫轩甚至能感觉到寒风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