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暂时听到的只是黑道那边的一面之词，但面对吠舞罗，那些黑道敢在这些方面撒谎的可能性是十分之低的。

草薙等人甚至可以描摹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有人——应该是赤之氏族远离核心的低级成员，利用吠舞罗和周防的名声, 打算敲诈黑道吧，结果没想到被不了解吠舞罗的新进黑道给顶了回来, 八田和镰本恐怕是被人利用了, 多半是那些人隐瞒了是自己这边先挑起事端的，对八田说了什么，结果那家伙就稀里糊涂地带着镰本去为小弟出头去了。

“那么，我的任务完成了, 就先告辞了。”

冬弥明智地道别，他的做法与其说是调停不如说只是转述, 不过, 接下去就是吠舞罗内部想要怎么做的问题了，那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

看着石谷冬弥的身影离开ra，草薙面上的凝重也不再掩饰, “伏见，可以帮我去调查一下这件事吗？”

虽说大致清楚了，但必要的调查还是不能少的。而且麻烦的是，这次因为是新来的黑道把敲诈的底层人员顶回去了，才会暴露出来，那么没暴露出来的时候呢？除了作风比较强硬的黑道以外，镇目町中小混混和其他下级街头组织不少，这其中敢反抗赤之氏族的可不太多。

伏见没有异议，总是没精打采的赤之氏族暗器使也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八田，他没有多说，径直点点头离开。

草薙烦躁地对安娜道了一声歉，然后点起一根烟。

“事情很糟糕吗？”十束询问。

“还不至于到那个程度，但放着不管的话，一定会变得很糟糕。”草薙苦笑。

正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酒吧正门出现。

周防叼着香烟的身影从门口出现，与往常不同的是他的头发是放下来的。

没法想象赤王拿着发胶在镜子面前摆弄造型的样子吧？平时那个充满气势的发型一般是十束给他搞定的，周防所要做的就只是坐在那里等十束动手而已。

不过有时候，周防会醒得很早并且不继续睡下去，而是独自出门，据草薙所知，这个人就只是在镇目町中像个流浪汉一样晃荡一整天，这种时候就不会有十束给他摆弄发型了。

不得不说，发型对一个人的印象改变是很大的，做着那个招牌发型的赤王周防尊，就算他惯常地懒洋洋，看上去也像一只潜伏中的雄狮，而头发放下来的他就完全是一个颓废的流浪汉了，在街上一点也不起眼。

如果不是很亲近的人，即使在街上打了照面，也不一定能将两种造型的他联系到一起去。

“king！”仿佛是看到这个人就能镇定下来，十束连声音都变得高扬了不少。

“尊，回来了？”“尊！”连安娜都跑了过来。

“嗯……”周防在吧台前面坐了下来，巧合的是那是刚才石谷冬弥坐过的位置，前面的吧台上还放着草薙倒给他的苏打水——虽然那个人没有喝。

周防自觉地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似乎是游荡大半天也渴了，直接拿起那杯苏打水灌了下去。

“什么事？”

恐怕是看出了草薙等人不对劲的态度，周防问道。

“……吠舞罗底层可能出了点问题，现在的吠舞罗成员太臃肿了，当然我们的管理也确实有问题，尊，你打算怎么办？”并没有犹豫多久，草薙还是将事情说了一遍，以尽量客观的语气，隐藏掉那些他的猜测。

周防没有回答，似乎对此兴趣缺缺。

草薙苦笑，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和责备周防的打算。

恐怕在其他很多人眼中，周防这是不负责任的王的表现，但不论是草薙还是十束都很明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周防的确有一些责任，但责任更大的却是他们这些人。

说到底，周防尊从来没有发展吠舞罗的打算，他也从来没有要求过周围的人以他为主、成为他的氏族之类的，包括草薙和十束在内的很多人，却都是被周防吸引了，死皮赖脸地要追随他，于是渐渐发展成了现在的吠舞罗。

周防所做的，只是没有拒绝而已——但是这样算是接受吗？

或许能算，或许不能。

周防对那些远离核心的底层小弟没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说得冷酷一点，他恐怕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记得。

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如果十束最初没有硬是追着周防不放，他同样不会记得十束的名字吧，但不管是如何开始的，到了如今，十束终究已经成了吠舞罗no.3的干部。

同样道理的还有安娜、八田、伏见、镰本、坂东、千岁……的确他们最初都是自己要追随周防的，不过那么久的相处过来，这些人也终于在周防的世界里留下了一些痕迹，成为了真正的吠舞罗的一员。

然而，那么周防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底层小弟就不一样了。

吠舞罗的建立只是方便了这些追随他的人，而周防尊的吠舞罗也只有草薙、十束这些他记得名字的成员，那些底层小弟在他心中算不算吠舞罗的一员？草薙无法判断。

虽然他给予了那些人赤之力量，但对于周防来说，事情就只是对方追求力量，而他给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至于对方得到力量后选择做什么，被默认为赤之氏族成员的事，他压根就不在乎。

他就好像一朵自由燃烧的火焰，吸引着扑火的飞蛾。

就算被烧得渣都不剩，草薙难道能责怪火焰不该燃烧，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