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竟浑然不觉,仍旧一步步迈向床边,心中战栗,怜惜地说:“燮哥,你,你何须这样……”
那些声响却如同震雷一样响在崔燮耳中,他蓦地抬头看向谢瑛,整个人仍保持着那个羞耻的姿势,弓着身坐在那里,慌张得无以复加。他心头也是一片空白,身体就像已经不是他的一样,在巨大的羞惭惶怖之下僵硬地撑着,全身肌r_ou_与心跳一起微微颤抖。
直到谢瑛走过来,一条腿跪在床上,缓缓拥住他,他心中那种被雷劈过似的异样惊慌才渐渐消融,然后重新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什么姿势。
……两辈子的脸都给他丢光了!
他急着拔出手指,悄悄在身下被褥上抹了两下,想藏到背后去。谢瑛却紧抓着他那只手,在仍旧沾着沤子的滑润手指上亲了亲,动情地说:“想不到你为了我,竟肯做这样的事,我实在、我实在不知该如何疼你才好……”
他紧抱着崔燮,在他滚烫的脸上轻吻,却舍不得碰他的身体。
崔燮惊惶的心慢慢被他安抚住,缩在他怀里嚅嗫地说了几句:“我不是,我那个,我就是……”
他感觉得到谢瑛的激动,也感觉得到他那种和自己一样小心翼翼的克制,那颗心也像是被他轻轻的捧在掌心,温暖又舒适。连他自己都听不懂在说什么的急切辩解声慢慢低了下去,他捧着谢瑛的脸重重亲了一阵,咬了咬牙说:“我……算了,还是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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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虽然是国子监要上学的日子,可崔燮已金榜题名,成了中试举子,自然就算是已经肄业了。
不只三月初二,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他都可以留在谢家研究武备。可惜谢瑛不肯留他,非要他回家好好复习准备殿试,他实在无可奈何,只又留在谢家读了半天书,牵着小白马回家复习等着殿试了。
殿试的策问题与平常考试不同,一篇策问得抵得上七篇经义、五篇策问的长度,少说也要上三千。许多考生就是因为平常写惯短文,到考场上敷衍不出长篇来,好好的前二三十名的中试举子,殿试出来就落到了三甲。
好在崔燮是写了多年论文出来的,小论文不上二三千都不好意思见人,毕业论文一两万也不是没整过。虽然他来到大明后基本没练过那么长的文章,但多年的经验在心,让他对写长文毫不畏惧,更不会像寻常考生那样无从下笔。
这个经验自然就是注水。
殿试策问题目都是三四百字的长题,只要按着题目一句一句扩写应对,多加几句情感真挚的歌功颂德,三千字小论文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刚办了场简陋却圆满的婚礼,跟心上人滚了床单,正是心气儿最昂扬的时候,干什么都不知道累。从谢家回来后,他就拿着杨一清师叔抄来的历年真题,和同乡同年们一道每天练习,直练到三月十四才安安稳稳歇了一天。
三月十五日,成化天子御奉天殿,以三位大学士与翰林侍读、侍讲学士,京卿、詹事府堂上官等为读卷官,两位考试官并至圣前请策问题目。
天子提笔亲自写下题目,吴宽肃容侍立在一旁,等候监考,尹直的心思却早游走到了考试后判卷的流程,想着该如何安排名次。
会试发榜后,万阁老曾略带不满地找上尹直,问他缘何竟将李东阳的弟子拔为会元。
这会元还不只是李东阳弟子,他父亲崔榷也是个惹祸j-i,ng,是第一个逼得他一朝首辅上表自罪的门生弟子,足以叫他记一辈子!
尹直无奈地说:“我亦不曾料到竟能擢中此人。然则圣天子阅其名次后,天心欢悦,言其宜作讲官,我又如何能再黜抑他?总然他是李东阳的门生,今科是我取中了他,圣上又垂恩如此,他总不会舍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与李东阳一般行径吧?”
万安冷哼一声:“他父亲便是不知怀德的小人,他懂什么师弟之谊!我看他有那样的父亲,又有那样的老师,早晚也要如崔榷一般替你引祸上身!”
尹直淡淡一笑:“万公何须与他一个举子置气。要进与圣上看的三份卷子岂不都由咱们内阁擢拔?他这场文章我略读过,都有个跟他老师一样好谏言的毛病,我深记着。等读卷官将第一等文章呈上,咱们便将那看着不像样的剔下去,转日呈给圣上的不就都是好文章了么?”
回头再把崔燮的置在二甲里,不论高低总是个进士出身,也算不负覃太监的托付。往年的会元也有不少落到二甲五六名后,经魁更是有落到三甲里的,凭崔燮这样的年纪、资历,能落个二甲已不算低了。
他正想着这些无用之物,成化天子已收起笔纸,叫他们把题目拿去。
而诸贡士此时也已搜身完毕,被礼部官员引到奉天殿西角门行五拜三叩礼。行罢大礼就按着弥封考卷时给的考号在奉天殿前丹墀内坐下,等候散题。
不一时两位主考捧题御书策问题目而来,供诸人抄写作答。
三百五十名考生一时同起,双双眼里都透着j-i,ng光,细细看着题目,行礼谢恩之际即已将其题目印入心中,有了考量。
这科考题果然不出李东阳老师的三道模拟题,问的是君臣之道:
昔日圣王尧舜垂衣裳而治天下,周宣王中兴得人分命,不劳而治。而他至今登基二十有三年,夙夜敬事上帝,宪法祖宗,选任良吏,爱民忧民,可为何还是常有水旱为灾、黎民饥馁、戎狄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