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程然再一次的沉默了。

李婧竹心里的温度也在慢慢下降。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如果程然说从来都没有，她要不要从这里跳下去，报复一下他这个伤到自己遍体鳞伤的冷漠的心。

可事实上，她早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

李婧竹本来就是一个乐观的女人。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她勉强自己笑着对程然说。

可话音还没全部落地，电话那边的程然，却忽然开口说：“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以为你死了……”

本来要挂电话的李婧竹，顿时僵住。

而后，听到电话中，程然沉吟一声，继续说道：“我的脑子乱了，我像丢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想要努力去寻找，可又不敢去相信我把她弄丢了。”

李婧竹握住自己的嘴巴，眼圈里的泪珠子滚啊滚的，就又扑出来了。

程然继续说着：“我就努力让自己平静，努力去做事……我不想自己有空闲去思考一个另外不敢去想的结果。”

“说实话婧竹，如果我说，我心里从来没有过你，那是在撒谎。”

李婧竹就捂着嘴巴笑着流泪。

程然沉默片刻后，又说：“可是我不能，因为我不想看到槿兮难过，我……”

“够了！”她忽然疯狂的对着电话喊，是笑着喊：“够了！足够了！”

说着，她就把电话投入怒海。

李婧竹扶着栏杆，对着大海，迎着海风，流着眼泪，大笑着。

不知什么时候，白少林出现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李婧竹发泄。

等她的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之后，他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在手术室里，槿兮对你说的话？”

李婧竹心中一惊，连忙用手背拭去眼中的泪水。

微笑着转过头来，对白少林说：“叔，这么巧？我刚好在这把手机不小心给……”

她很慌，有点语无伦次。

白少林目露慈光的看着她表演。

李婧竹脸上的笑容，就逐渐凝固，最终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似的，摇头说道：“对不起叔叔，我……我其实就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执念吗？”白少林叹了口气，问道。

“算是吧。”李婧竹又昂起小脸，自信的笑笑，说：“不想了。”

白少林却摇了摇头：“孩子，其实……”

“叔，你不觉得我们俩聊这个话题，怪怪的吗？”李婧竹自嘲的笑道。

“呃……”白少林不由挠了挠后脑勺，一如他被李素珍怼的时候那样：“哈哈，好像是啊。”

于是李婧竹就愈发看不懂白少林这个人了。

哪有这种父亲跟岳父？

“这里风大，早点休息！”白少林嘱咐道。

李婧竹重重的点头。

她看着白少林离开，心中却又豁然开朗，只是，白槿兮在做刨腹产时，跟她说的那些话，却再次浮上李婧竹的心头。

但是有些事，终究难以启齿。

正如她说：“终究有一个人，是会受到伤害的。”

那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