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儿见云缀儿要起身,便伸手去扶她。
云缀儿斜倚在床边,向身旁的纹儿谢道:“谢谢你们救了我!大恩大德,缀儿无以为报。”
纹儿露出一对梨涡,笑道:“说来也是姑娘你命大,大夫诊脉的时候说了,你若是再晚些,可就一尸两命了。幸好发现的及时,姑娘才捡回一条命来。”
云缀儿听出了纹儿话外的意思,手覆上小腹,迟疑地问道:“大夫可说,我腹中的孩子可还好?”
纹儿突然哑了口,自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提了不该提的,可是现在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纹儿索性就和盘托出,柔声道:“大夫说……大夫说你中毒太深,腹中的孩子没有保住……”
纹儿还未说完,云缀儿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再次晕死过去。
纹儿忙将云缀儿扶住,自责道:“都是我这张嘴,说什么不好,偏偏当着姑娘的面,说这个。姑娘你别太伤心难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姑娘你还年轻,一定还会再有自己的孩子的。”
纹儿哪里知道云缀儿腹中的孩子对云缀儿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个孩子是云缀儿活下去的希望,是云缀儿与赫连瀛彻最后的牵绊,如今孩子没了,云缀儿的心也跟着死了,仿佛人生忽然失去了意义。此时的云缀儿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期盼。
纹儿看着云缀儿的神色不对,担心云缀儿想不开,又劝解道:“孩子虽然不在了,但是姑娘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姑娘命大,往后福分一定不小,姑娘可千万别想不开,犯了什么傻事。”
纹儿正劝着,女管家阿四从后厨回来,见云缀儿的神色,心知定是纹儿这丫头多嘴,将孩子没保住的事,告诉了云缀儿。
阿四坐在床边,也耐心规劝道:“姑娘节哀,如今姑娘死里逃生,定时老天开眼,姑娘莫要过于伤心难过,孩子还在天上看着自己的娘亲呢。那孩子定会在天上保佑姑娘,平平安安,姑娘又怎能忍心让孩子在天上,看到自己的娘亲如此伤心难过呢。”
阿四的一席话,点醒了云缀儿,方才被悲伤锈住的眸子,也终于焕发出一点点希望的神采。云缀儿透过窗棂遥看天上湛蓝的天幕,原本倔强的泪水,潸然而下,静静地划过云缀儿憔悴的面庞,没有一丝声音。
“我的孩子真的会在天上看着我吗?”云缀儿痴痴地问着。
阿四强忍着伤感的泪水,有力地点了点头,道:“会的,一定会的!”
云缀儿努力地止住眼泪,她不能让自己在天上的孩子,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样子,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逍遥法外。
然而,每当想到下旨赐死自己和自己腹中孩子的是当今圣上、自己的夫君、孩子的父亲赫连瀛彻,云缀儿就心痛的不得了。这笔血债要如何偿还,难道自己真的要找赫连瀛彻为自己还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报仇吗?云缀儿做不到对自己曾经深爱的人痛下杀手,可是她又无法原谅,无法原谅,自己的孩子惨死在赫连瀛彻之手。对赫连瀛彻,云缀儿心中可怨可恨,可悲可叹,却惟独做不到一个悔字,死里逃生,苟活于世的云缀儿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一刀两断,从此与赫连瀛彻永不相见。
平西侯公良奥和夫人邵氏听闻下人通报云缀儿已醒,便起身来到厢房中看望。
勉强用过早膳的云缀儿,一听到房外的脚步声,便知道是平西侯和夫人前来看望,便在纹儿的搀扶下,强拖着身子起来,起身迎接。
“民女拜见平西侯和平西侯夫人!”
平西侯夫人邵氏刚一进房门,见云缀儿起来躬身拜见,急忙上前扶起。
“使不得,使不得!”
平西侯公良奥怕走漏了风声,遂命下人退下。
邵氏扶起云缀儿,云缀儿抬眸的那一霎那,邵氏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人僵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缀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公良奥也瞥见了云缀儿的模样,令他们难以置信的是,面前身为滢妃的云缀儿,竟然长着一张与耀儿一模一样的脸。
“滢妃娘娘怎么会……怎么会与耀儿长得如此相像?!”邵氏忍不住,还是讶然问道。
云缀儿不明其与小侯爷公良耀相像的缘由,却听闻平西侯夫人邵氏称自己为滢妃娘娘,心中也顿时掀起不小的波澜。
“先扶滢妃娘娘坐下,慢慢说。”公良奥命阿四将云缀儿扶到床上,云缀儿不肯失礼,只靠着床边坐下。
邵氏惊愕地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云缀儿,此时就连云缀儿憔悴苍白的神色都与耀儿一模一样。邵氏不敢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与耀儿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公良奥心中也满是错愕与猜疑。但公良奥向来处事沉稳,虽心有疑惑,但知道云缀儿身子尚还虚弱,要解除心中疑惑也不急于一时。
云缀儿刚刚坐下,就虚弱地问道:“侯爷和夫人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公良奥不敢隐瞒,遂将得到云缀儿身上的书信,救云缀儿入府的经过诉与云缀儿听。
云缀儿强趁着身子,回应道:“我可否看一下侯爷说的那封信?”
公良奥点头,从怀中将那封书信双手呈与云缀儿手上。
云缀儿打开来,细细看过,一眼便知这封书信的笔迹并非出自赫连瀛彻之手,显然是宫中有人提前得知了消息,暗中派人保护自己,将自己救了皇宫,并假借圣上之口,写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