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奇怪了。

因为发目明还曾经私下跟他强调过，这次任务完全是出于的个人意愿，不可能知会政府，所以要千万保密。

而一开始确实也是这样做的，几个月来他从不在职业圈露面，都是凭借已有的线索私下探查，任务的发起也好，在事务所挂名也好，都是最近的事。

就好像掩藏于洞中的蜘蛛调查好了猎物的路线，费尽心血结好了网，最后却不是在旁等待，而是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站在网前跟敌人正面对决。

这不符合逻辑。

至少不符合绿谷出久思路里的逻辑。

走在前方一面看地图一面跟通话机里说着什么，那双平时总含着笑的眼睛此刻却带着绿谷陌生的凉意，他犹豫了一下，正鼓起勇气要上前询问的时候，另一侧的饭田却先一步走了上去。

刚结束通话，转身看了他一眼。

“您说完了吗？”

“嗯。”

“我知道这样问有些冒昧，但还是想问一句：八木先生您，和这一次的敌人有什么过节吗？”

闻言饶有兴致地笑了：“为什么会这样想？”

“就是……感觉……”

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立不住脚，饭田天哉挣扎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叫住他：“一味地沉浸于仇恨中，并不是杰出英雄应该选择的道路。我的视野曾经极为狭小，多亏了两位有着杰出英雄精神的友人相助才走回正轨。如果您也有和我相似的经历的话……我就是，想说这些……假如我的判断有误，还请您原谅我的冲动，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这么多，失礼了！”

饭田说完，做了个标杆式的90°鞠躬，机器人一样硬梆梆地迈腿走开了。

和绿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无话。

最后是首先打破了沉默。

“没想到会被他这样说，”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他还是老样子，不过这才好，出久也是想跟我说这个吗？抱歉，一想到那个人可能在这里就……我大概还是放不下吧。”

绿谷点点头，又慌忙摆了摆手。

[真不愧是饭田君，一下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绿谷有些羞愧地想，明明自己才是和先生相处最久的人，却不能洞察他的心思。

“我才是，刚才还在担心，结果完全想岔了。”

“嗯？”

“因为，总觉得不太像桑的作风，感觉一直都是很在乎细节、采取隐秘的作战，最近到了最终作战却非常……嗯，怎么说呢，就有点担心会不会采用什么不顾自身安危的方案……，总是这样想得太多把事情都弄得一团糟，轰君那里也……”

绿谷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身边过于安静，对方半天都没有说话，啊了一声急忙停下，带着歉意道：“啊，抱歉……我又自说自话了……桑？”

“……你呀，少操没用的心，”又给了他额头一个脑蹦，“想想我是为了什么才来的，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倒是你，怎么怕了？”

“没办法啊……”绿谷捂着额头苦笑起来。

——因为太喜欢他了。

因为喜欢，所以惶惶不安，小心翼翼；因为喜欢，所以患得患失，思虑甚重。

“轰君是非常非常温柔的人，虽然有点笨拙，还不太会说话。可他真的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所以我担心，他是不是……顾及我，才那样说的？”

会不会刻意委屈了自己，而其实并没有那样的心思？

如果是那样的话……

他抬头，正对上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你想多了。”他毫不留情地说，“他是笨蛋，eq都没膝盖高的家伙是不会想那么多的，想什么就说什么，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那么肯定？

绿谷一时有点发愣。

“因为我也是笨蛋。”

头也不回地说。

然后他顿了顿，又问:‘’如果还是不信，用不用我亲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