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垣的声音里溢出了一丝戾气。

许若兰泣不成声，她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他在书房工作，她就在他旁边的墙上画画，后来她把他拽出来，然后说我们一起画画，你画帆，我画天空，你画海，我画飞鸟。

他说好。

她说要画一面墙，要一起画。

他说好。

于是就带她去那里，真的画了一面墙的画。

后来，他们的小洋楼置换了许多家具，舒适可爱的沙发，清新的窗帘，活泼的摆件，清脆的风铃.......

房子后面的藤蔓被拔除了，被开垦出一块块，种上各种各样的花草，三色堇，波斯菊，郁金花，兰草。

是她，她拉着他一起翻土移栽的，美其名曰是为了构建美好家园，然后他笑着说好。

完了后清洗了很长时间,她还嫌弃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真的好矫情，他也不反驳，只是浅浅的笑。

是啊，真的已经面目全非。

“先生明明将他的真心放到你的面前，而你，却亲手将其葬送。”

“先生单纯，不懂的如何去和妻子相处，但是他一直在学，学着如何去取悦妻子，学着如何做一个丈夫，如何做一个男人。”

“他不懂得主动，只懂得如何去顺从。他总是说好，按照别人的心意活着。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固执，期待爱情，喜欢人家说爱他，也想心里住上一个人。”

“而你，明明喜欢先生，为什么不说？你也可以不说，你只要主动去和他接触，先生从不曾排斥过你的亲近。先生明明很努力，为什么你就看不见他的好，为什么让先生流露出那样是失魂落魄的表情呢？”

杜文垣的眼神很冷，如同冰渣子一样，落在许若兰身上。

许若兰咬着嘴唇，她使劲摇头：“我不离婚了，我会和他说清楚，会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

杜文垣冷冷的打断她，语气十分凉薄：“你真的是喜欢先生这个人，而不是洛梦回这个优雅的壳子？你确定你将他当成丈夫，而不是需要膜拜的绅士？你确定你是把他当成可以依靠的男人，而不是只供你幻想爱情的桥梁？”

杜文桓摸了摸被风吹乱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带着悠远的东西。

他的神子是因为他变成这样的，他要负全部责任。

他明明是世间最无情的产物，却害了那么重要的神子，为了偿还罪恶，他来到这里，却将那个天衍变成了杜文桓，像是个人类的样子了。

每当他的神子露出那样无助的神情，他就想剥离那个存在，想要他的神子摆脱那种情感，变得快乐。

坏掉的天道……其实也包括他呢。

“他的伴侣，我一直倾向于男人，因为男人有责任感而且有控制欲。女人x_i,ng子软弱，习惯被c,ao控，当时我有想过澄清那场闹剧，但是每个人都要学会强大，你也一样，先生也一样。”

杜文垣垂下眼睛，但是他c,ao之过急了，许若兰的强大是在孤身一人被逼无奈之下才锻炼起来的，而不是有了一个能够成全她的公主梦的婚姻，就能强势起来的。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但凡你再主动一点，他会奋不顾身的喜欢你，迁就你，任由你c,ao控他全部的人生。但是，在这段感情里，你选择了逃避和承受。先生很乖顺，也很懵懂，所以需要一个人把关他的生活，以前是我，但是我曾希望是你，这一点很遗憾。”

“他一直在努力，也在顺从。他就像孩子，听从指挥成为他的本能。他本有足够的能力摆脱老先生，但他还是选择了顺从，把继承人做的最好。而实际上，他不见得喜欢权利和金钱，不见得喜欢这样忙碌的生活。所以我为他做了他不喜欢但是要去做的事情。因为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在这里。”

对于女神也是这样，明明他的力量强大到超越了所有的神，但是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也能让他欢喜不已，然后更加努力。

“当初你们婚约缔结之前我从不曾问过他的意见，和一个陌生人结婚这样荒诞无稽的做法，他也说好，没有什么你不情我不愿。结婚是，离婚也是。”

杜文垣完全不给许若兰说话的机会，在他看来，只要把话说给她听，如何选择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对于这个伤害了先生的女人，他一点也不想听她的狡辩：“你似乎想对先生展开报复，为什么？先生对不起你了吗？”

“四个月的时间，你在等待着先生有一天能够主动亲吻你，爱抚你，和你灵r_ou_一体，想要成就你和他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美梦，却又亲手将你们的距离拉开。”

“但是先生却不断的在我面前露出无助的神情，他一直想要努力的满足你一切需求，想要消除你们之间的隔阂，想要你将你那些所谓的自尊抛弃，想要你将他看做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不是洛家最优雅的绅士，你呢？”

“你在干什么？你做着虚无缥缈的美梦，先生想要靠近你，但是你却在远离他，是谁亲手将这一庄姻缘葬送的呢？”

“你不适合先生，你命中注定会又一个愿意与你同甘共苦共患难会宠爱你，会和你上床的男人，先生也将会有一个会直白大胆的说爱他的人。既然都离婚了，将会各奔东西，你有什么理由露出那样不堪的表情？”

许若兰面色煞白，她使劲的摇头想说她可以的，她不会在那样无知的伤害他了，但是她没有机会，她甚至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