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偏头，微笑：“这里很好啊。”

宁采臣放下书箱，卷起袖子开始收拾，嘴里念叨着：“到处是灰尘，我可受不了。”

书生的衣服染上了灰尘，青丝飘动，汗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下，滴落。燕赤霞看着看着晃神了，直到宁采臣打了一个大喷嚏，才回过神来。

“好了书生，不要收拾了，看你这样子到时候去哪里洗澡？”燕赤霞嘴角一挑，从怀里拿出两个纸人，喃喃的念了什么咒语，往地下一扔，纸人变成了真人大小，开始收拾屋子。宁采臣吓了一跳，低叫：“这是怎么回事？偶人？式神？”

燕赤霞笑道：“宁书生，过来坐，等会儿他们就收拾好了。”

宁采臣眨眨眼，惊奇极了，再看燕赤霞，眼神炙热：“燕大侠好厉害！”

燕赤霞笑了笑，貌似谦虚实则自信的道：“还好。”

“燕大侠，黑山的妖怪是什么样的妖怪？”宁采臣，好奇心不要太强啊。

燕赤霞含笑看着宁采臣：“你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问？”

宁采臣道：“正是因为害怕，才要问清楚。”

“你这人倒是奇怪。”燕赤霞转头望窗外，月亮圆乎乎的挂在天上，偶尔几丝云彩掠过，“黑山的妖怪到底是什么妖怪我还不清楚，那些鬼身上有束缚，她们不过是受人驱使。山下的百姓说，黑山老妖喜欢吸人血，久而久之黑山就没人来了。后来黑山老妖出山，控制了山下，大家敢怒不敢言。我奉师命出外游历，一路降妖除魔，经过此地，只见漫天怨气，知道这里有问题，所以过来了。倒是书生你，为什么来黑山？”

宁采臣讪讪一笑：“我没注意到……”

燕赤霞哭笑不得：“书生，出门在外你怎么就不知道警醒一点？”

宁采臣苦笑：“我很警醒了，要不是路上出了点事，我也不用夜宿荒山。”

“这样啊，没事，明天我送你走。书生，你以后不要随便在荒山野地夜宿。”

“不会，再也不会了，我这不是迷路了吗。”宁采臣连忙道。

燕赤霞摸摸下巴，眉峰微微皱起：“书生，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宁采臣不明白。

燕赤霞说：“你身上有死人的味道，很容易吸引鬼魂。”

“什么？”宁采臣惊悚了，跳起来拍了拍衣服，求救般看着燕赤霞，“大侠，你一定要帮我，我一点都不想吸引鬼魂啊。”

燕赤霞失笑：“你胆子可真小。”

宁采臣几乎泪流：“燕大侠，这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鬼这种东西他和人不一样。”

燕赤霞朗笑：“好了好了，你自己想想有什么和死人有关的东西。”

宁采臣想了想：“要说东西……今天赶路的时候看到两具曝尸荒野的骸骨，我就把他们埋了……燕大侠，这个没有问题吧？我只是好心而已，要不是埋白骨，我也不会迷路。”

“功德一件，应该没事。”燕赤霞也奇怪。

宁采臣从书箱拿出腰牌递给燕赤霞：“我拿了这个东西，这应该是表明身份的腰牌，我只是想着也许哪一天能为他们伸冤……”

燕赤霞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看着宁采臣道：“他们的魂魄还在。”

“你是说他们还没有投胎？”

“是，他们的魂魄还在人间。”燕赤霞将腰牌还给宁采臣。

宁采臣摆手：“我不要了，燕大侠你拿着吧，如果见了他们，让他们去投胎就好。”

燕赤霞挑眉：“书生，这东西是你捡的，这是你的因果。”

“……我要做什么？”宁采臣无奈的接过腰牌。

“帮他们完成愿望。”燕赤霞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

宁采臣脸青了：“人都死了，还要还愿……燕大侠，我真的不想见鬼。”

燕赤霞耸耸肩：“没事没事，你埋了他们，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能不见吗？”宁采臣拉着燕赤霞的衣袖。

燕赤霞呵呵一笑：“如果你真不想见，明天我帮你。”

“谢谢，谢谢。”宁采臣感激不尽，眼底闪着明亮的光彩。

燕赤霞轻笑。

“对了燕大侠，你说他们的灵魂还在是不是不正常？”宁采臣收回腰牌，疑惑的问。

燕赤霞点头：“是的，一般人死后七天就该入地府了，但他们还在周围。”

“也许被黑山老妖控制了。”宁采臣随口说。

燕赤霞赞同的点头：“你说的对，这里很多鬼怪，可能真是被黑山老妖控制的。如此，我们明天想走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宁采臣微微一笑：“燕大侠这么厉害，也会害怕？”

燕赤霞轻笑：“我怕保护不了你，书生，你怕死吗？”

宁采臣笑道：“我当然怕死，非常怕，不过事情不是你怕就可以了结了。”

燕赤霞拊掌：“说的好。”

“燕大侠好好休息吧，如果鬼来了，我可什么都做不到。”宁采臣道。

燕赤霞将剑鞘递给宁采臣，说道：“你拿着这个，一般的鬼不敢近身。”

“谢谢。”宁采臣也不矫情。

燕赤霞双腿盘起来，闭上眼打坐。这种情况下，宁采臣哪里还睡得着？宁采臣点燃油灯，拿出一本书，坐在桌子旁认真看着。

万籁俱寂。

房里的两人各做各事，气氛温暖。

呼呼——

一阵风拂过，窗外的帘幕飘动，黑如瀑布的什么东西垂下来。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