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吃什么?”欧阳漓大惑不解。因为火堆旁除了柴草和几根木棍,再无他物。
“你尽管全部消灭,我自有办法。”他又一笑。她发现,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原来的亮,恰如夜空闪烁的星星。
其实此时的欧阳漓,十个鸟蛋都不够吃。她也没客气,尽数将鸟蛋吃了。
“想喝水吗?”季汉宇见她吃完,便站起来,“跟我来吧。”
欧阳漓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便欣喜异常:“你找到水了?”
“找到了,不过不多。”季汉宇领着她往林中走。
林中很暗,但此处正是林子的边缘地带,夜晚的天空不再阴沉,虽看不见星月,但仍有微光照入林间,至少行走没有问题。
行走不到五十米,季汉宇停下脚步,俯身捧起一片阔叶。那阔叶状如荷叶,只是比荷叶略小,里面装了晶莹的水。
欧阳漓想也没想,接过痛饮。那水虽不似清泉甘冽,却比咸得发苦的海水强过一千倍了。喝完,季汉宇接过那片阔叶,小心地放回原处。
欧阳漓喝过水,精神大振,这才向地上看去,不禁惊呆了。原来,在那片阔叶的旁边,有三四道由树叶排成的“叶道”,向四周延伸开去。那“叶道”由一片一片的树叶顺次叠成,一片压着一片,恰如瓦片连成的沟渠。她瞬间明白了,这岛上没有淡水,是季汉宇摘了树叶,放在树下。大雨过后,树叶上的蓄水会滴下来,渐渐就汇聚成细流,最后聚到那片碗状的阔叶里……
这本是一个简单的办法。但在欧阳漓看来,这却是一个伟大的工程。她知道,如果没有季汉宇,就是打死她,她也想不出这种办法来解决饮水问题。
饮罢水,二人又回到火堆旁。欧阳漓发现,季汉宇在回程中让她走在前面,自己断后。这个细节让她心里一暖——这样心细如发、体贴入微的男人,真是稀有。
现在季汉宇开始做他的晚餐。他叫欧阳漓背过身去,然后用一块锋利的石片将蛇皮割开,剥了,再将蛇截成小段,串在树枝上,置于火上烧烤。这期间,欧阳漓忍不住偷看了几眼,只觉胃里阵阵紧缩,差点吐了出来。但不多一会儿,奇特的香味钻进鼻孔,那蛇肉在火上渐渐收缩并淌出汁液,嫩肉翻卷,俨然是烤肉中的上品。但季汉宇问她要不要来一口,她拼命摇头。
季汉宇在享受美味的同时,亦在思考出路。看来,欧阳漓不适合这样的野外生存,她属于城市。从这两日的生活,他已明显感觉到,他们原本就是两类人。季汉宇从小就自立,自母亲早逝后,一切生活都由自己料理。加上在海上航行日久,战风斗浪,磨砺了他的意志,故在任何环境下他都能生存。可是欧阳漓不能,她太娇弱了,无法脱离现代社会。他理解她,一个像她这样的都市白领,能够勉强做到这一切,实属不易,哪能对她有所奢求?他心里盘算着时间,实际上,如果真的无法回到大陆,被困死在这无人荒岛上,他也是极不情愿的。他是那么深沉地爱着自己的事业,还有他的领导对他的知遇之恩。当年,他的领导曾破格提拔了他,甚至容忍了他曾犯下的错误。他喜欢欧阳漓,可是从她这两天的表现中,仍然可以看出她难以割舍看起来幸福美满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