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是纯情少年了,应该知道这句话会有什么后果,何况以他们的关系,要指望像以前那样温情地盖着棉被相陪到天亮,那是痴人说梦。
他嗓音有些哑。「我先去洗澡。」
补上这句话,意图应该够清楚了,如果严君离原本没那样的意思,应该立刻打住,一切到此为止,回房睡觉去,但对方只是轻不可闻地「嗯」了声,耳根泛着不明显的红潮。
一股热气冲上脑门,他发现,自己当下就有些许「反应」了。
只是一句再含蓄不过的邀请而已。他的身体感官,从来不曾对谁如此敏感过。
洗完澡由浴室出来,他往严君离房门望上一眼,轻轻旋动门把,确定没上锁,他吁了口气,推门而入。
那个人倚靠在床头翻着杂志,房门开启时,朝他望了过来,嘴角扬起那抹他所熟悉的微笑弧度。
他应该要卑劣地立刻扑上去,速战速决,以免拖得愈久,给对方更多的反悔空间,但是那一刻,他却不由自主地缓下步伐,近乎着迷地在那记笑容下深深沈溺,在那个为他预留的位置躺下,往对方胸口靠去,伸手环上腰际,感觉对方回应的搂抱,指掌轻轻挲抚他的背脊。
从来没有一回的xìng_ài,是如此温存地开始,以往总是撕裂般的纠缠、窒息式的索求,只有欲,没有爱,不像现在,单单是靠在胸前倾听着那个人的心跳,什么都不做也能满足。
垂眸瞥见对方顺手搁在一旁的杂志,封面赫然是他与人在夜店激吻被偷拍到的画面。
严君临居然连这种垃圾杂志也寄来,分明是存心置他于死地。
他身躯一僵,变了脸色。「那个!」
「嗯?」严君离眉目温和,侧耳倾听他微闷的咕哝——
「我有很小心。出国前才做过身体健康检查,你可以放心……」
听懂了话中涵义,严君离心口一疼,主动俯首吻住他的唇,堵去那串自厌自眨的话语。
「谁怀疑你这个了!」
严知恩立刻顺水推舟,手探入衣服底下,猛攻男人最敏感的地带,怎么说也是玩咖级的,严君离绝不是他的对手,说他卑劣也好、无耻也罢,无论如何是不容对方全身而退了。
对方反应来得很快,他能感受到严君离炙热的yù_wàng,于是动作粗蛮地剥光自己,迫切到接近粗率地迎合。「快点……」
严君离压住他躁动的身体,徐徐抚热他的身、他的yù_wàng。
「不需要,你直接进来……」他几乎要哀求了。
严君离没理会,只是专心地吻他,找寻能让他愉悦的方式。
「你只是想自虐。」一语,狠狠戳进他心坎。「但我不是,既然要做,就照我的方式来。」
严知恩闭上眼,身躯微微发颤,几乎无法承载那样的极致温柔。
他在自虐。
他不晓得严君离是怎么看穿的,这个人总是懂他,就算看穿他这些年的放逐,只是为了排遣心中已经沉重到快要无法承载的痛苦与自责,好像也不需要太意外。
第一次,跟严君离以外的人上床,只是想体会他当初承受过的一切。
于是他才知道,那种没有任何怜惜、被强势入侵身体的感觉,有多痛。
他总是让自己痛,在自虐式的xìng_ài里,提醒自己曾经如何伤害过一个人,那个这辈子唯一真心爱他的人。
在他那样对待过严君离后,这个人还愿意给他怜惜,每一个举动、每一记碰触所传递的呵护,揪扯得他胸口狠狠发痛。
他们有长长的一夜,严君离耐心安抚对方的焦躁,让他为他而放松、柔软,不再是悲伤,而是为难耐的情欲而颤抖,他倾下身,吮去眼角那颗他必然不愿被瞧见的泪水。
他不断地亲吻,以唇描绘对方的唇形、温度,一点一滴蚕食鲸吞,缓慢地入侵灵肉,在听见对方的低哼时,谨慎地停下动作,确定那并非不适,才又继续。
「严君离……」
「嗯?」以为他要说什么,但好像不是,只是喊着,臂膀攀上他,纠缠。
「严君离、严君离……」
这个名字,他喊了十年,一直都无人回应。他等这再轻不过的一声「嗯」,等得好久——
「再深一点……」牢牢抱着,不肯松手,直想将对方的身子揉入骨血之中。
对方欣然从命。稍稍退开,又进入得更深,周而复始,撞击出难耐的低吟。
这才是xìng_ài。
有性,也有爱,更有满满的怜惜。
快感堆迭,太多情绪满满地撑涨着胸口,弱了防线,任压抑在心灵最深处的浪潮决堤,低抑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