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秋正咬一块薄荷糕,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道:“你是人质,进什么阵?”
亓衡之忍气道:“你不是想看戏么?方才顾拥雪未上你的当,你这戏也未看成。”
“哈哈!”夏与秋不由一笑,道,“你竟敢直呼你师尊名讳,看来顾拥雪平日对你很是纵容。”他目光一转,道,“也罢,你大师兄都还在我的手上呢,让你进阵,也无不可。”
他扔给了亓衡之一串铃铛,道:“下楼后左拐,第一扇门。”
亓衡之最后看了一眼y-in阳玄镜,直接下楼了。
暖烘烘的山洞,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影子。
顾拥雪将烤好的锦j-i递给了小徒弟,自己则把那团白绒绒的雪球给抱了起来。
他小心地托着它的身子,摸它的长耳朵。
毛茸茸,手感极好。
顾拥雪忍不住把下巴放了上去,蹭了一下,趁着小徒弟在吃j-i的时候,他似乎还想亲这雪球一下。
“师尊,兔子吃屎。”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洞外响起。
亓衡之正站在洞口,神情莫测。
顾拥雪:“……”
宋沉轩:“……”
亓衡之走进洞中,瞥了一眼被顾拥雪抱在手上的雪兔,又道:“它不但吃屎,而且每天都吃,不吃会死。”
镜外的夏与秋听见这话都被口里的糕点给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
顾拥雪面无表情地把雪兔放下了地,道:“你怎么进来了?”
亓衡之酸道:“弟子快死了也没人救,那魔公子看我可怜,就把我也放进来了。”
顾拥雪皱紧了眉头,只觉得夏与秋有什么y-in谋诡计!
这七情阵法本就难过,夏与秋还把他两个修为不怎么滴的徒弟都坑了进来。
宋沉轩却是抓住了重点——亓衡之恐怕是想来坏他好事的。
“师兄看起来一切安好,师尊先前还很担心你。”宋沉轩故露憔悴之色,让自己与活蹦乱跳的亓衡之形成鲜明的对比,“现在师兄也进来了,师尊总算能安心了。”
顾拥雪严肃道:“衡之,先前夏与秋传音进来,说你身受重伤?”
亓衡之道:“只是忽然吐了两口血,不知为什么,后来便没事了。”
顾拥雪冷声道:“定是夏与秋想将你也送进来,故意设计——”
亓衡之自知情况,不过敷衍了几句,就蹲下身,把那只柔顺乖巧的雪兔给提了起来。
“衡之!!”
亓衡之抓着雪兔的两只耳朵,雪兔双眼迷离,四肢扑朔。
顾拥雪强硬地从他手中把兔子救了下来,道:“抓耳朵,它会痛!”
“世上不都是这么抓兔子的吗?”
顾拥雪道:“但稍大一点的兔子,这么抓就很疼了。”
亓衡之瞧他颇为怜惜地抚摸那只兔子的耳朵,十分煞风景地道:“师尊,琰浮州杂记记载,兔子日食己粪,天性如此。若不食己粪,就会营养缺失而死。”
顾拥雪被他恶心到了,拧起眉头道:“它不过是法阵中的幻象,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刚才看师尊好像想亲它,所以好意提醒。”
此话一出,顾拥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宋沉轩亦放下手中的烤j-i,恹恹地道:“师尊,我吃不下了……”
顾拥雪斥责道:“你看你都把你师弟给恶心到了!”
亓衡之总算觉得心中恶气稍减,又换上一副温柔样子凑到宋沉轩身边,道:“师弟,你怎么了?”
宋沉轩虚弱一笑,道:“这七情之阵难过,我堪不透。”
亓衡之很是无谓地道:“七情之阵有什么难过的,你不耽于七情,这阵法不就能过了么?”
宋沉轩目中波光流转,道:“世人有情,又有几人能像师兄这样洒脱?”
顾拥雪心有所动,道:“衡之,你留下照顾沉轩,为师再去寻些吃的进来。”
亓衡之便见顾拥雪进出了三趟,第一趟搬了块坚硬的石头,第二次抱了了一大捆竹竿。
第三次,顾拥雪用草叶穿了几尾处理好的鱼,拎放在了那块石头上。
他用剑将石头削成了锅子状,又让亓衡之砍出几只竹筒,再削三双竹筷并三只竹勺……
亓衡之砍了大概十只竹筒,便见顾拥雪拿起一只,出洞外舀了雪,放在火边融化。
顾拥雪清洗了那只石锅,又将石锅架在火上熬起了鱼汤。
鱼r_ou_的香气渐渐在洞中蔓延开。
那石锅中的汤渐渐变得绸白,仿佛无暇的奶液。
顾拥雪盛了一竹筒的鱼汤,坐在了宋沉轩的身边。
宋沉轩接过竹筒,眼睫毛颤如蝶翼,道:“多谢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