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之后,场面又再度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耳边有大浪,不断地在翻滚击打,血不断地滴在甲板上,形成一滩有一滩。
此时荣绪华被割伤的左手被刀刃贯穿手心,他的身手因为长时间流血的原因已经变得不再敏捷,用手挡下这致命一刀已经是他的极限,但于此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拆开的针管,此时已经不躺在他的荷包里,而是牢牢地刺入了松瑞的脖颈,用力一推,所有药被打入了松瑞的血液中,一股莫名的眩晕感侵食了整个大脑,不稳定地药剂使他手脚发麻。
松瑞放开了刀,扒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针管,赤红的眼瞪着荣绪华。
松瑞:“你….”
荣绪华艰难地笑道,“你这种烂人不值得他来动手。”
“他”指的自然就是上杉雪。
上杉雪一愣,这一路走来的肮脏事迹如走马观花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人口贩卖,鸦片交易,人体实验…
什么他都做过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
他竟变成了自己以前最讨厌的人。
松瑞晃晃悠悠地走出了c,ao作室走到了甲板上,似乎是想让冰冷的雨冲刷掉这种眩晕感,
上杉雪看他的反应,一下子明白他被打入的是过量兴奋挤,他跟了过去。
松瑞靠着低低的栏杆,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s-hi润的头发贴在他的脸上,高高的颧骨如同要挣破皮囊一般,在上杉雪印象中,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松瑞大口喘息着,过量的药效已经让他出现了幻觉,眼前的上杉雪已经一分为三,”你是要把我抓回去吗?”
上杉雪没有回答,就这么看着他。
他所渴望的成功只要他现在轻轻过去一推就可以,但是为什么复仇的果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甜美,反而超乎想象的苦涩。
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这个时候一股大浪翻了起来,把整个船都掀歪成了45度,船一下子低了下去,瞬间又被浪花弹了起来,也因为这一起一落,原本靠在围栏上的松瑞被翻出了船外,他此时一只手正拉着船沿,一点点地向下坠。
“真是,没有一件事是让我如意的。”
他苦笑着呢喃道,肩膀被撕裂的痛感并没有让他清醒多少,他抬起头看着黑成一片的天空,突然视线中出现了上杉雪的模样,对方此时也正站在船沿看着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但是已经彻底陷入幻觉的松瑞已经看不见了,他眼前的上杉雪变成了20多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被哥哥们欺负到一只腿骨折,肋骨断了几根,他的脸上满是伤口和血。
这样的日子是常有的,他是妓女的孩子,理应被这样对待,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长不高的原因。
他在仓库里躺了很久,才有力气从里面爬出来。
才打开门,他就看见一个人正坐在门前的大树看着书,阳光细吻着他柔软的头发,他的手指修长地翻着书页。
好像是听见了后面的声响,那人转过头来。
他的脸真是漂亮,一度让松瑞觉得他大概就是那些教堂窗花上的天使。
“你没事吗?”
那人问道,抱起了全身伤痕的他。
…
啊…
真的好温暖啊。
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是上杉雪都从没有见过的笑容。
像是一个小孩子吃到了蜜糖一般的笑,纯粹的,无杂质的,让他有些微微愣神。
噗通一声,松瑞消失在了眼前,被一层层翻涌的浪花不断淹埋。
“松瑞….”上杉雪喃喃道,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着方才松瑞消失的位置。
“荣绪华!”
呐喊声传了过来,让上杉雪醒过神,他快步走进了c,ao作室,眼前的情景扎痛了他的眼。
荣绪华正躺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暂时晕过去了,而陶野正从衣服上撕下布包在了荣绪华不断涌出献血的手心。
上杉雪赶紧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冲去了医务室,而陶野则留在c,ao控室里开船,他方才一直看着荣绪华c,ao作,所以也懂了不少。
医务室里的医生给荣绪华做了紧急的包扎,喃喃道:“这只手恐怕没办法写字了吧?”
“你说什么?!”上杉雪一下子站了起来,心情激动地捏住医生的衣领,拎了起来。
医生的脚顿时悬空在空中,一口气猛得喘不上来。
“住手!”
背后传来了荣庆林的声音,上杉雪往后一看,荣绍秋和荣庆林都在场,便松开了医生。
荣庆林走了过来,面上依旧是以前那幅慈祥的模样,”医生,没有解决方法吗?“
医生理了理衣领,粗声传了好几口气,“患者的手第一次受伤口子就被瓷片割得深,还没有消毒就被再创,可能性太小了。”
瓷片...
上杉雪一下子想起来关荣绪华房间里的台灯是瓷身,难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