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唐怀瑾。
谢玲和唐德的儿子。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小小年纪,就出落得亭亭玉立。唐怀瑾会与家人玩笑,说:“以后谁要娶怀瑜,必须过我这关。”
唐怀瑜羞赧、轻轻锤他,说:“哥,你说这些做什么。”
谢玲和唐德倒是很欣慰,觉得唐怀瑾这个哥哥,很会照顾、保护妹妹。
……
……
如果日子真的一天天过下去,倒是不错。
他们一路读着“贵族学校”,会有光明前途。
可在高三暑假,那些缠绕了唐怀瑾经年的梦魇,又卷土重来。
那时候,行舟培训已经有现在的规模,只是在一些制度、设施上,仍有改进空间。也就是这时候,当年被唐德“裁员”的同乡们又来了。他们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说听闻唐德准备上市,这样来看,自己也是最初的“股东”啊。这样闹老闹去,要原始股。
唐德自然不会答应。
当时唐家兄妹已经分别拿到国外学校的offer。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赴国外读书。这样的情形中,唐德只和谢玲说了同乡闹事的事儿,又说:“怀瑜、怀瑾马上要出国了,这些事,就不用和他们说。”说了也是平添担心,没有其他作用。
谢玲很赞同。
奈何他们千防万防,偏偏防不住。自己不说、对方不说,那些同乡,却长了脚,长了嘴,一个个去堵唐怀瑜唐怀瑾,躺在地上不起来,让周围路人评理。唐怀瑜哪里见过这样的无赖架势,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与她一起的朋友强硬一些,报了警,好不容易脱身,拉唐怀瑜回家。
这个朋友,就是日后与唐怀瑜关系始终颇好、曾与她一起去京市的慕芸。
这是后话了。
唐怀瑜遇到这种情况,唐怀瑾那边,也不遑多让。但也有一点区别。在唐怀瑜面前,同乡们觉得这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很好欺负,细胳膊细腿,哪掰得过自己。可到唐怀瑾面前,就要换一副姿态。
不敢有什么动作,嘴皮子飞快,抹黑、信口开河,说唐怀瑾不是唐德的种,否则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唐德。还有更难听的话、污言秽语,唐怀瑾到现在都记得。又因太过难听,只是想想,他都觉得恶心。
他理智上知道,那些人讲的都是无稽之谈,完全不符合生物常识。
但还是被提了个醒。童年时一直缠绕他的问题再度浮现。
于是,他决定去做个检验,一劳永逸,让自己安心。
那时候,唐怀瑾还是很自信的。他查过许多资料,明白龙凤胎的面容不相似,是很寻常的事。再有,自己和唐德的眼睛一模一样,哪里是半点不像?
他偷偷拿到谢玲头发时,觉得:只是一个小检查罢了。
甚至想好,等检验结果出来,自己差不多就要离开。到时候,给谢玲许诺。等到了国外,会给她时常寄各样礼物回来。
然后结果真的出来了。
给唐怀瑾浇了一盆冷水。
他真的不是谢玲的孩子。
当然,也不会是唐德的孩子。
更不是唐怀瑜的双胞胎哥哥。
……
……
那他是谁呢?
唐怀瑾毕竟没有丧失理智。
他根据自己这些年,在唐家受到的对待,推断出:唐德、谢玲……他们是真的把自己当亲生骨r_ou_对待。
那他又是怎么y-in差阳错,成为“唐怀瑾”的?
他想了许多种可能。谢玲说的没错,不同人家,养孩子的方式不同。在医院时,尚会因为穿着统一的小衣服,有认错的风险。等到出院以后,又有自己年幼时模模糊糊的记忆佐证,又怎么会孩子被抱错、谢玲都不曾发觉?
思绪转到这里,唐怀瑾微微冷笑。
至少在医院,她的确没有发觉。
这就是他那个亲爱的、自诩深爱自家小孩的母亲。
唐怀瑾得出结论:在医院时,有人有意把我和唐德、谢玲的小孩互换。
对方也是个男孩儿。
和自己差不多的时候出生。
……然后,再没有其他线索。
他很想知道更多。可自己势单力薄,真要调查,难免惊动其他。到时候,如果唐家发觉抱错事实,而他们的亲儿子或许过得好、或许过得不好……二十年过去,唐家可以从破落户,成长成现在的全国连锁教育机构创办人;另一户人家,也可能从二十年前值得艳羡的“城里人”,转为其他境遇。
可能会好,可能会坏。
唐怀瑾扪心自问:我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吗?
答案很简单。他始终知道。
自己是不愿意的。
人生在世,总有些在意的东西。他是个俗人,喜欢自己十几岁时穿aj限量版,说是雇了许多人排队,这才买来——这时候,同学们带点羡慕的目光。
也喜欢在国外读书时,提到家庭,女孩儿们靠来时的或坦率或娇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