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她与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总还是了解的。

周歆悦看着满墙母亲的海报，这都是外婆收集起来专门为母亲布置的房间，只可惜母亲却从来没有住进来过。

周歆悦缓缓伸手触碰墙上的人，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道：“后悔吗？总该是后悔过的吧，要不然也不会选择一条那么决绝的路。”

周明波终于按捺不住自己了，大步向前，拽着周歆悦的手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周歆悦脸上露出了几丝自嘲的笑意，“我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我是来报仇的魔鬼。哈哈——”

看着周歆悦脸上疯狂的神色，周晨希显得有些无措，“悦悦，你怎么了？”

“你——她在哪儿？”周明波追问道。

“她？她是谁？你在问谁？”周歆悦冷笑着看着周明波。

在这一刻，尤传宇却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看着周明波和周歆悦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纵然不敢相信，但这怕也是最可能的事实了。

“湘姨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尤传宇淡淡开口。

周明波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尤传宇的话，紧握着双手，带着几分颤抖问道：“你……你说什么？”

“湘姨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有的时候会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屋里，有的时候又会突然发疯。十五年前，她在悦悦不在家的时候，打开了煤气，就再也没有醒来。”

尤传宇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地刺在了周明波的心上，精神不好？再没有醒来？为什么会这样。他曾经想过无数次他们的再次相遇，却没有想到老天爷压根就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再一次得到她的消息，竟然是天人永隔。

“周叔，悦悦是湘姨的女儿。”虽然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尤传宇觉得既然周歆悦选择把事情挑明了，就一定会有她的缘由。

周明波第一次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女孩儿，以前在他看来，这就是勾引自家儿子，试图攀龙附凤的拜金女，可是，当得知另一重身份之后，周明波却是越看越满意，这鼻子眼睛，像极了自己，美貌嘴唇更是与她妈妈如出一致，自己怎么早就没有发现呢？

周明波颤抖地伸出手，想去触碰周歆悦，却被她躲了过去，甚至脸上都露出了几分鄙夷厌恶的神色，深深刺痛了周明波的心，“我……”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啊？”周晨希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太对，他的心里都有着几分颤抖，脸上带着几分哀求看向方晔。

方晔却不敢去看周晨希的脸色，如果他知道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儿只是利用他，甚至于两个人之间还有着永远不可能改变的那重关系，他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刺激？

“哥——你跟我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如就让我跟你说了，悦悦是……”尤传宇话还没说完，就被唐之琳的喊声给打断了，唐之琳一把将周晨希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在场所有人，“你们……你们把小希当成是什么，周明波，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没完！”

“妈，怎么了，我好好的能出什么事儿啊。”周晨希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越听越糊涂了。

“好一出母子情深啊，那我妈妈去世的事情我该去找谁说理呢？我是不是也该跟你没完呢？”周歆悦双眼紧盯着唐之琳，怒意显然比之前对周明波的时候更甚几分。

“你妈妈去世跟我有什么关系，刚才也说了，她是自己死的。”唐之琳硬着头说道。

周歆悦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了周明波，“是啊，她是自己死的，不该怪任何人，只怪她自己眼睛瞎，识人不清，死了也是活该！”

“悦悦——”周明波喃喃这两个字，被周歆悦的话逼得无地自容，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了结自己，也是要折磨他一辈子啊。

“你是来为你儿子讨个说法的吧？那你是想把那一巴掌变本加厉的还给我，还是要逼得我被所有人指责，大不了到最后也跟她一样，反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周歆悦冷眼看着周明波，眼神中除了厌恶便是憎恨，让周明波越发心如刀割。

“不，我没有，我不是，”周明波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不过是打了一巴掌，周董今天就要把我逼到死路，倘若我真的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以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周歆悦声音中有着几分悲凉，整个人显得有些缥缈无依。

“不会的，我……”周明波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自己二十几年没有见过，甚至从来都不知道她存在的女儿，他打心底里是欢喜的，毕竟这是他深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明显对他有抵触，不过也是应该的，他在她人生中缺席了二十多年，不是一个好父亲。

周歆悦没有理会周明波脸上对她的那丝哀求，径直离开了房间，反正该说的话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周明波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吧，如果不是周晨希打碎了母亲的照片，也许她不会这么着急，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火候也已经差不多了，也是该乱起来了。

“妈，悦悦……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现在只有周晨希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但是他心里也感觉到了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