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

田原在慌乱的人群中巡视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这份惊恐的来源。

那是射击场的前面，有尸体躺在那里，身下是大滩的鲜血。

两具。

与其说那是尸体，还不如说碎块血肉更加的合适，以田原的眼里，也只能大概的分辨出，死去的大概是两个人。这应该是一种武器造成的。

答案马上就揭晓了，一个穿着中级防御套装的神选者正端着一把葫芦形的枪，向人群疯狂的射击，枪中发出的道道红光，射入人的身体后，就会爆炸，把上一秒还完好的人变成碎片。

抬起了枪，田原就想干掉这个神选者，可是手臂却被苗艺拉住了。

“干什么？”

有些怒气，他不明白这个时候这个女人拉着他干什么，无论从哪个角度说，杀掉这个神选者都是正确的选择。

“你想暴露自己吗？”苗艺严肃的看着田原，低声道。

“如果没有这个骚乱，这些人会是很好的掩护，即便是神选者混在里面，也很难被发现，但是现在人群都在找地方躲避，这里的尖叫和那个人的枪声肯定要吸引这里所有七十多个神选者的注意，可能他们就在暗处看着，你一旦开枪，我们就暴露了，可能下一刻，这里就会轰成平地！包括你和我！”

“可是，那些人…”

“那些不是人，只是为了我们的任务虚拟出来的人，现在我们的世界已经遍布丧尸，怎么会有这样的天堂一样的游乐场？如果说这里能玩的游戏都是非地球的，可能还是真实的，可是这里明明就是地球上常见的游乐场，所以这里的人一定是虚构的！”

田原愣住了，是啊，自己就和最开始那个还是个大孩子一样的神选者。被这种突然的繁华迷住了眼睛。

神选者也是人，在大灾之前，他们也是有着各自的正常生活，或许有一部分。就来过这样的游乐场。那时候的情形，和现在应该是差不多的。田原也一样，他也来过这样的游乐场，虽然略有差别，可是身临其境的感觉是一样的，欢笑、人潮、灯光，一切的一切都似曾相识。

于是难免沉浸其中。

神选者比普通人经过了更多的杀戮，他们的理智就像坚硬的石头，因为任何的冲动都会要了他们的命，现实逼得他们不得不时刻保持冷静。用一种局外人的眼光来对待这个世界。

可是他们依然是人，脱离不了从一诞生起就注定了的蛋白质和脂肪的混合体。他们即便是再强大，也是被逼的，如果可以选择，绝大部分的神选者都会选择回到之前的生活。或许那里有着伤心，有着悔恨，有着黑暗，有着不公，可是那里至少还有温暖，有家人，有困了的时候能够安心睡一觉的床。

田原也是这些人里的。他的心中一样有着渴望，对之前的生活还有这憧憬，面对如同过去一般的游乐场，于其说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还不如说他不忍心破坏这份祥和温馨。

失去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

田原缓缓的放下了枪。身体窝进了灌木丛中，即便是他赞同了苗艺的说法，他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人们在自己的身体前被杀。

或许在之前的世界，田原和很多人一样有些冷漠的看待需要帮助的人。那不怪他，只怪世界太现实和冰冷。只怪法律太扭曲人心太自私。但本质上，是因为他没有能力。

如果他有着显赫的身份，有着高贵的出身，有着庞大的人情关系网，有着硬气的家族，那么他也会管，因为这些东西会帮助他避免受到恩将仇报以怨报德的侵害，他可以毫不犹豫扶起摔倒的老人，可以不加思考的送突然疾病的人去医院。因为他不怕，他拥有的一切可以帮助他摆脱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和纠纷。这都只是因为，他有能力。

现在，他真的有能力了，他手中枪可以干掉那个正在屠杀可能是虚幻出来的人类，可是却依然因为其他的原因不能管，这种左不能右不能的感觉几乎把他逼疯。

那个神选者如此发狂，无非就是之前把点数花光了，而在这里却误杀了人，点数变成负数，于是在明知道自己4个多小时候会死的情况下，发了狂。

的确，对于一个已经习惯了掌握其他人生命的人来说，突然之间自己成了牺牲品，这种巨大的落差会让人瞬间崩溃。

既然注定会死，杀死神选者获得点数也要出去才管用变得无济于事，那就杀个够吧。

某种程度上，这个发了狂的人和田原是一样的，即便身为强大的神选者，可依然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根本无能为力。

他们，都是被逼疯的人。

“你干什么？”

本来有些沉寂田原突然抬起来了，观察了一下之后马上就向另一侧潜去，那边真是那个放了狂的神选者的方向，苗艺一看就有些急了。

深吸了一口气，田原道：“或许吧，这里是虚假的，不过我身处其中，感同身受。你看见那些人的表情了吗，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就和我第一次看到丧尸，第一次进入虚拟战场，甚至，看到爱人变异时一样，他们是主神虚构出来的，或许等这次战场结束了，这些人也就消失了，可是只是现在，他们是人，真实存在的人，他们陪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恋人来这里玩耍，释放着自己的感情。”

苗艺的眼中有些明白，却依然不能理解，但她没有打断田原。

“以前，我在网络上看见人情的冷漠，怪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