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忍不住了:“你怎么不吃菜?”
薛昭待得口中物皆嚼食下肚,才回道:“看不见。”
卫玠才记起这眼前人是被白带遮了眼了,她顿了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道:“你这吃的忒慢,不若我喂你。”
“不用……”
话音刚落,薛昭被缠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便是摇摇晃晃地,落了箸也差点把左手捧着的碗给打翻了。
卫玠眼疾手快地接过,好歹没有酿成更坏的结果,她长吁一口气,心有余悸道:“你莫逞强了,受了伤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薛昭又笑了:“什么逞强,你先前可未说要喂我。”
卫玠一肚子话被憋了回去,她低了头,用了舀豆腐的勺子,将那碗中的米粒左右碾平又打散,掺和了一些r_ou_食,舀出一勺,置于薛昭嘴边道:“阿娘说了,你这伤要多吃点r_ou_,才能好得快。”
薛昭倒是来者不拒,卫玠也是奇了,她是只管喂食,怎的这人也不见得嚼几下就吞了,就不怕吃坏的肚子?
“嗯?”薛昭没有等到下一口的吃食,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有益于常人,她也是没什么避讳的:“小时候常常喜欢在院子里玩耍,吃饭耽误时间,便总是掺和了茶水好下肚,到后来习惯了,只要饭粒不是很坚硬总是好解决的。”
卫玠得了薛昭的解释,也没多说什么,但再喂的时候,还是嘟嘟囔囔了声:“玩的什么还不管饭了,可不是个大户人家小姐的好教养。”
薛昭眨眨眼:“我幼时体弱,直到六岁前都是和阿姊一个院子住着的,阿爹阿娘可不晓得那么多。”
这便像是一个可以共享的秘密,卫玠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坦诚倒是没有做好装备,呐呐了声,便是红了脸低下了头:“这是你的事,和我多说个什么劲儿。”
“我不是觉得你会感兴趣吗?”
“吃你的吧。”卫玠一勺子直来直去,差点顶着薛昭的人中给人喂到鼻孔里去,不过面对着薛昭隔着白带若有若无审视的目光,她也是装作毫不在意:“谁要你多话。”
用饭毕,卫玠收拾了饭盒便是退了下去,但不等薛昭休息,卫瑕又进了屋来,她怀抱着一只大木桶,只是一女子,那木桶就算不是实木,也不该是其能轻易抬得动的,能够让人入浴的浴桶,寻常酒楼皆是要两人并举才算不得吃力,薛昭没有摘下带子,所以她眼底的复杂并没有让卫瑕有所察觉。
卫瑕来来回回提了好几次桶,热冷水皆有,直到感觉水温差不多了,她才凑近薛昭道:“这几日来,除去刚开始为姑娘擦拭了几次身子,都是未敢让水碰过,一来伤口尚未结痂,二来这敦煌地处高势,水中或可有硫磺,人体康健自是好处不尽,但受过伤的身子被这水碰着了,可是连伤口都没法处置,这般便宜,还望姑娘不要在意。”
薛昭自是不在意的,但她看着卫瑕说完还未有离开的迹象,又不由得奇怪:“是……”
“姑娘手脚不便,姑娘若是不嫌弃,可让妾代劳一二。”说着,就是上前要来扒薛昭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