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眉国”即罗马(rome)的音译。“斯加里野国”即西西里岛(y)的音译。这是宋代对罗马与西西里岛的称呼法。可现在非洲战火纷飞,真有人穿越战乱的非洲来到这里?不对,即使白人穿越了非洲,他们也只会去广州,密州是面向日本、高丽的海关,他们怎会来到这里?大海茫茫,谁替他们引路?
赵兴反手将刘三的信塞进怀里,命令:“头前带路!……不,带上我家胡姬一起去!”
衙役连声答应:“大人,他们正在高丽亭馆商议这事,您跟我来!”
赵兴赶到高丽庭馆,听到大厅里几名白人正努力跟舌人沟通,他们连续换了数种语言,希望双方能找见一种彼此都能听得懂的、可沟通语言。喀丝丽听到几个白人的说话,凑近赵兴耳边低声用阿拉伯语说:“他们说的是一种拉丁语言,可发音很怪。主人,我该怎么办?”
朝廷配备的舌人能听懂阿拉伯语,喀丝丽是问赵兴是否如实翻译,赵兴轻轻摇头,答:“你自己注意点,我听得懂这种语言,你的目的是让朝廷官员听懂,该怎么翻译,自己警醒点……你问他们,东罗马的皇帝已经被人俘虏,他们现在是从哪个罗马来?”
那伙人说的其实是一种意大利语言,只不过夹杂着浓浓的科西嘉味。不过,如果他们是科西嘉人,倒也算得上是罗马、或西西里岛人。
大宋与西西里人交往并不多,这些人基本上是去广州,而且他们不喜欢用朝贡的方式贸易,因为朝贡需要跪拜,而他们的宗教教育他们:凡人的膝盖只会向神灵叩拜,人世间的君王——包括教皇,只配享受屈膝礼。唯有神灵,值得凡人膜拜。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将货物交给阿拉伯人,由他们吃下全部货再转售给宋人。而宋史上记录的白人朝贡,只有两三次而已。跟来密州的白人一样,多数来自非洲层拔国,也就是“阿克苏姆国”,现代称之为索马里。
这是密州第一次接到那么遥远的国家的商人,这意味着密州已经进入欧州商人的法眼,但由此产生的问题是:他们从谁嘴里听说密州的事情呢?谁给他们带路?谁向他们介绍了密州?
“先生,我可以称你为‘先生’吗?”对面人用清晰的拉丁语回答:“我们来自‘海上四大强国’,威尼斯、佛罗伦萨、热那亚、比萨,这些都属于西西里,也属于罗马,属于欧罗巴,但要具体讲明我们来自哪个国度,这对您毫无意义。所以,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们西西里人。
至于我们皇帝被俘的事,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我们不是来这里谈论皇帝的事情,阁下,我们是来做生意的……”
对方所用的“先生”称呼法,是中世纪对贵族的一种称呼,现在也把它翻译成“绅士”,而在狄更斯书里出现这个词时,一般把它翻译成“老爷”。对方所说的“海上四大强国”,现在公认的翻译法是:海上四大共和国。因为西西里岛四国只短暂的在十一世纪称雄过,但尚不能称之为四大强国。
舌人听了白人的语言,在一旁频频点头:“藩人用的这种语言确实来自芦眉国,我听人谈起过,但密州却没有懂这种语言的人,需到广州请一位懂这种语言的人……”
喀丝丽用目光询问赵兴,赵兴轻轻的点头,喀丝丽马上用拉丁语问:“几位商人,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我如何才能相信你们?”
来人回答的很快:“我们从陆路前往巴勒斯坦,而后穿越非洲到了索马里的基斯麦尤村(宋人村),在那里我们得到一个传闻:传说有人发现了一条快捷航线,可以让航行到赛里斯的路程缩短到十五天。我们历经周折,找到一名当地人引路,然后航行到了柴棍港。
在柴棍,我们听说了更确切的传闻——是的,这条航线确实存在,但它属于一个商业联盟,这个商业联盟正在南洋与人交战,他们禁止别人参与其中。那时,我们已经确信这条航线的存在,因为我们航行到柴棍,只用了30天时间,而这一切都拜一个神奇的小玩意——罗盘——所赐。
我们决定冒险去广州,看一看航线的终点,但上帝似乎不愿意我们发现这个航路,我们在中途遭遇了一场可怕的风暴,船在海上迷航三十多天,直到五天前才找到一片大陆,得到淡水补充。阁下,那片大陆是由一些渔夫组成的,渔夫之国的国王指导我们来到这个港口,听说这里有个海关,可以让我们进行贸易,是吧?”
喀丝丽翻译的时候,只说了这群藩人的来历以及他们找到密州市舶司的原因:迷航。就这样,密州市舶司官员也很惊讶,林积在此听到了太多的新词,他急忙问:“离人,欧罗巴是什么意思,这是个新国家吗?”
赵兴含糊地回答:“‘欧罗巴’这个词来自于上古时期的闪族,据说这个民族存在于3万年前,他们将脚下的土地称之为‘伊利布’,意思是‘日落的地方’或‘西方的土地’,后来演化成‘欧罗巴’。那片大陆有上百个国家,通称我们为‘赛里斯’,意思是‘瓷器之国’。也有人把我们称之为‘日出之国’,‘东方的土地’。”
赵兴回答完,招手示意喀丝丽继续,在赵兴的暗示下,喀丝丽继续询问:“你们带来了什么货物?”
“象牙、玳瑁、苍龙脑、苏合香……”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