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一团雪懒洋洋的动着尾巴,也不知沣哥儿触到它哪一根筋了,忽的跳起来扒住沣哥儿的手咬了一口。
“哎哟!”沣哥儿赶紧抽回手来,明沅叫他这一惊回过神,赶紧拿他的手看,上边尖尖一个牙印儿,一团雪还不知道自个儿干了坏事了,一本正经的坐在炕桌边,歪了头去看沣哥儿。
没破血也没出血,明沅把一团雪拎过来,在它的肥屁股上拍了两下,沣哥儿倒舍不得了,张手抱了它:“它喜欢我呢。”
反倒摸了个糕儿给它吃,还给它揉起下巴来,明沅轻声一笑,心里这口气先自松了,平白天烦恼这些也没用处,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总归兵来将挡,谁还能知道天什么时候打雷,备着伞也就是了。
哪里知道颜连章不独在苏姨娘那儿宿了一夜,第二日第三日也去了,纪氏那里连着三天赏了菜去,糟鸭信蜜酱兔腿儿,全是原来苏姨娘得宠时候想着法儿叫厨房做的,到第四日颜连章去了衙门不曾回来,明沅这才松口气儿,那边小莲蓬又来请她了。。
“姨娘说,请了姑娘过去试试鞋寸儿。”这么些时候下来,一院子都知道,苏姨娘给六姑娘沣哥儿做些个小东西,太太是不忌的,有时候见了新裳还要补两匹缎子过来,里头虽有借了她的手做工的意思,却是默许了的。
明沅听见这些,知道是苏姨娘也坐不住了,她按捺了几天不去,就是怕纪氏看了心里不得劲儿,这会儿是苏姨娘请的,理了衣裳过去,还没进门,就叫屋子里的东西闪了下眼睛。
不过三天不来,怎么全然变了一个模样儿,进门先是一股子内造梅花饼的香味儿,这香饼虽不难得,可纪氏却不轻易赏下来的,苏姨娘屋里有个奶娃娃,寻常就是一股奶香味,根本用不着熏香。
明沅心里咯噔一下,搭了小莲蓬的手进门去,只一眼就立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引枕围幛俱都换了新的,成套的喜上梅梢,床幔床帐俱是松芝麒麟,满眼锦绣,白墙上还挂起了海棠图,底下摆了一盆玉石葡萄一盆黄蜡佛手。
隔断上摆的座屏也换过了新的,是刺绣山水围屏,两边多出来两扇,往房里一围,里头暖烘烘的热气儿不散,进了房门立时一身暖意。
饶是明沅再稳重这会儿也有些慌神,这些个东西,可不是苏姨娘开口要的吧!她赶紧去看苏姨娘,她见着女儿站起来迎两步,身上还穿着今岁做的衣裳,衣裳喜庆,人却素淡,脸上还带着惶惶然的神色。
明沅见她的模样先松了一口气,苏姨娘却一把拉住了明沅,冲小莲蓬使个眼色,嘴里搭着话:“姑娘来了,试试这双鞋。”
小莲蓬一出去守门,她立时就道:“我这心里没着没落的,你可知道,这是怎么着了?”她习惯了女儿拿主意,明沅又一向靠得住,遇到这样的大事,她思来想去,还是只有问女儿讨主意的。
明沅反握住她:“姨娘莫慌。”侧头溜了一眼屋子,手指一点,苏姨娘又捂住心口:“是太太赏下来的,头一日……头一日老爷来,说屋子里头太素净了些,没一会儿就赏了这些下来了。”
原话苏姨娘也不敢跟女儿说,她是有近两年不曾同颜连章独处了,那会儿才得宠爱,尾巴翘上了天,要这个要那个恨不得满园子都知道她最受宠,可这会儿却什么也不敢要了,问她喜欢什么,她半个字儿也说不上来。
男人变没变,她这个当妾的恐怕比作正头太太的知道的更仔细些,苏姨娘再怎么也是好人家出来的女儿,当下人又不是作下贱行当,可老爷怎么全变了,那些个荒唐事儿,叫她想起来脸色都白,身子都抖起来了。
太太赏东西是体面,一箱箱的东西抬过来,张姨娘都经不住,先来瞧过一回了,话里头的酸味儿直冲鼻子,可苏姨娘却如坐针毡。
她尝过纪氏的厉害了,这会儿沣哥儿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回来,来瞧她一回就算是纪氏的恩典,连明沅也还挂在纪氏名下教养。
这两个全捏在主母手里,不得宠爱便罢了,得了宠爱,反倒似踩在春冰上,不知甚个时候一脚空了落到冻水里。
原来是纪氏赏的,明沅这口气却松不下来,苏姨娘这里该有的东西不少,寻常的摆设器具却只看上面的赏,是纪氏自家想着给的,还是颜连章赏的,不论哪一样知道不是苏姨娘开口要的就行。
明白了纪氏的意思,可却不知道苏姨娘是个什么想头,她这辈子是关在后宅里出不去了,算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还这么年轻,往后就守着活寡了?可这话问出来却有煽动的意思了。
她不过二十三四岁,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人生不过刚刚开始,就已经一眼看到底了,明沅敛了心神,握住苏姨娘的手:“姨娘心里是什么想头?我只实话透给姨娘听,外头要进新人还是捕风捉影的事儿,姨娘听过了便算,太太心里的打算,咱们都不知道,只安分守己便是。”
明沅一句话出来,苏姨娘立时明白过来,她捏捏女儿的手:“我省得,苦头还没吃够么。”得了她这句话明沅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出了门还在疑惑,难得是要进个贵妾了,再怎么也不该赐下这许多东西来。
不独苏姨娘房里,连张姨娘也有,明洛几日没往小香洲里跑,就是跟张姨娘一起拾缀屋子,一会把座屏抬到东边,一会儿又摆到西边,张姨娘眼睛盯着落月阁的,这会儿才高兴起来,连着绣幛也都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