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重似笑非笑:“别人是别人,你是叶长生。别人可以,你不行。”站起身来,用绝对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你的理想,只需要有好好赚钱、努力保命这两条就可以了,不是吗亲爱的?”
虽然唯我独尊的魔尊大人一直都有些不讲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的他看上去似乎格外的不讲理。
叶长生震惊地看着不可理喻地贺九重好一会儿,摸摸鼻尖,暗自叹口气,态度又平和了下来。算了,不讲理就不讲理吧,谁让他是他召唤出来的呢?一个好的饲主就要能够包容自己爱宠的所有小脾气。
“我觉得你说的对。”叶长生真诚地扬起笑脸,“我都有你了,还要什么女朋友呢。我现在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努力赚钱让好你过上好日子啊!”
魔尊大人满意地点点头,丝毫不在意这句话听起来仿佛自己像是被比喻成了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那么,你也该饿了,我去给你买早饭吧……就楼下的小馄饨可以吗?”
叶长生看着贺九重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微微松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揉着自己的头发就往门边走,“你要是没事,就帮我把屋子里的衣服收拾一下。哎……我听着那头的形容,只怕这回儿出门,我们两个又是要有一番折腾了。”
*
对于遥远僻静的小村庄来说,冬天的夜晚似乎来得格外的早,天一黑,似乎整个村子便都沉寂了下来。到处都是安静的,安静的几乎有些异常了。
纪筱将自己缩成小小地一团,手里死死地攥着一个几乎快没电了的手机,一双大大的眼睛惶恐不安地望着门的方向,身子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而不停地微微打着颤。
“咚咚咚”
有敲门声响起,轻柔的,不疾不徐的,在这沉寂的夜色里像是一下一下敲击在纪筱的心脏上,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这个家里都是粗人,拍门的时候都是用手握成拳,砸的震天响,恨不得是要将门给砸烂似的粗暴。能这么温柔和缓的,整个家里也只有一个人——她表哥花了三万块钱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那个城里表嫂。
或者说,这会儿本应该已经入土埋葬了的那个死于疫病的表嫂。
“筱筱,开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这孩子,在家里又把门关起来干什么?”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点江南的口音,吴侬软语的很是动人。纪筱曾经很喜欢这个和她认识的村妇完全不一样的嫂子:她喜欢她教她读书、识字,喜欢躺在她怀里,听她给她讲远方的故事,还喜欢她用带着江南口音的声音给她哼着小曲。
只是,那都是曾经了。
纪筱这会儿听着门外那熟悉的吴侬软语只觉得更加害怕了,她把双手环着膝盖抱住得紧紧的,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整个身子随着那敲门声更加剧烈地颤动着,惶恐不安地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突然,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但与此同时,门栓被拨动的悉索声却紧接着传到了耳里。纪筱略有些惊慌地稍稍露出两只眼睛望过去,一眼就看见自己明明已经c-h-a好的门栓这会儿竟已经摇摇晃晃地只挂了一个边角。
她瞪大着眼睛还不等反应,便听“哐当”一声,门栓径自掉了下来,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一阵风吹开,屋子外面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看见门开了,便把视线直直地朝屋里对了过来,这一看,正与她含着惊恐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你这丫头,怎么吃个饭还要三催四请呢?你哥哥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快和我一起过去吧。”
女人温柔的声音里带着点嗔怪,缓缓抬步走了进来走到了窗边坐了,视线在瑟瑟发抖的纪筱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是察觉到了那头的不对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秀气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担忧:“筱筱你怎么在发抖,是冷么?还是生病了?”
纪筱强忍着自己想要躲开女人伸过来那只手的心情,勉强仰起头望着她笑着道:“大概是吹了点冷风,这会儿我身体不是很舒服……表嫂,今天我不大想吃饭了。”
女人闻言皱皱眉:“这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你身体不舒服才更要吃,要是饿坏了更难受怎么办呢?”说着,拽着纪筱的手腕就要将她拖下床。
“表嫂!”纪筱被女人这一拉,脱口而出的声音近乎于尖叫了,她对着女人疑惑的眼神,不自然地移开眼,微微哆嗦着唇瓣道,“表嫂,我是真的吃不下。求求你了,我就今天晚上不吃,明天……明天我一定好好吃饭。”
女人深深地望着纪筱。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眼瞳太过于黑亮了,在屋里煤油灯的昏黄灯光下,虽然那双眼的眼神似乎是温柔的,但是仔细瞧来却总是带着一点冰冷刺骨的y-in森感。
纪筱不敢和她对视,却也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内心喷薄而出的恐惧,只能微微偏过视线,努力抑制住身上的颤意。
“哎,你这孩子。”女人望了她好一会儿,像是终于妥协了,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细语地道,“既然不舒服,那就早点睡吧,明天早上我让你哥给你煮粥吃。”
纪筱拼命地点着头,偷眼看着女人又站起来缓缓地走出了门去,这才赶紧起身又将门关上了,然后背靠着那老旧的木门,j-i,ng疲力尽地缓缓滑落坐到了地上。
温柔的嫂子还是记忆中那么温和良善,就算是被人拐骗到深山,满心委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