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邺的相貌随着时间的打磨变得更加轮廓分明，似乎也有了成熟的影子，但温渡还是能一眼从中找出来当年的痕迹。他心想：其实程泽邺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呀。

“泽邺哥哥……你回来念书了吗？”这句问话其实是多余的，但温渡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话头, 只好这样说了一句, 然后还不忘补充道，“之后不回国外了？”

“嗯。我回来参加高考。”程泽邺上下打量了温渡几眼，才问, “你这几年还好吗？我听顾锐进说，你读书很用功。”

温渡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因为那时候你说……”

因为那时候程泽邺可是说过在庆大等他的呀。

程泽邺看着温渡笑了：“你很听话。”

温渡抬头看着程泽邺，他在夸奖自己。温渡也禁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他笑时上眼皮有向下弯的弧度，整个眼睛也微微眯起，上下睫毛便交叠在了一起，好像蝴蝶的尾翼，有种让人想去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温渡本来以为程泽邺会像以前那样摸摸自己的头，但是等了好几秒程泽邺都没有动作，然后他就听见程泽邺说道：“一起去吃饭吧。”

他莫名地觉得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程泽邺不那样做也是情有可原。

“嗯好。”温渡点点头，想到程泽邺刚回国应该也不清楚去哪吃饭，于是又说，“学校门口有家店很好吃。”

于是程泽邺便让温渡领着他去，一路上倒是和谐，和从前无二。

萧立一直盯着他们两个人。

他看见程泽邺出现的时候就忍不住皱了眉头，等听见温渡口中的那个称呼，整个人就怔住了。

原来是他啊。他心里反反复复就这么一个念头，他打量了一眼程泽邺，毕竟是高中生，比自己确实要高上几公分。

萧立在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里面都算是鹤立j-i群了，但看到程泽邺还是忍不住内心里将自己和他做了比较。

直到温渡和他一起离开学校到外面吃饭，萧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了他们一路，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又隔着街望了一眼，终于还是转身回家了。

吃饭的时候温渡一直偷偷打量着程泽邺，程泽邺很容易就注意到了，他忍不住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温渡被这么一调侃脸都红了，好久才说了一句：“因为太久没看见了，感觉不一样了。”

程泽邺听了一愣，想了想温渡说的倒也没错，他们确实有很多年没见了。

只是温渡那张脸显嫩，他成年以后的样子几乎和十六七岁时没有变化，现在温渡也有十四岁了，其实和长大后差别没多大，只是青涩许多，所以在程泽邺初看到温渡的时候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想了想他问：“你觉得我变了很多吗？”

程泽邺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毕竟身体里的灵魂还是成人时候的他，他慢慢长大的过程也不过是重复一遍而已。

“也没有很多……”温渡摇摇头，选择略过了这个话题，“泽邺哥哥，你在国外过的好吗？”

“还好。”程泽邺下意识这么回了一句，想了想又觉得过于敷衍，便拣了几件有意思的事情同温渡讲了，也说了自己的这几年的大致经历。

出国这种事对程泽邺并不陌生，他之前在国外进修过，工作后也常常出差到世界各地，所以对于当时的他并没半分困难。

事实上他挺无所谓的，反正在哪过都是过，国外也没什么不好，正好也不用天天看见他父亲。

只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回来。

倒不是为了什么思乡，程泽邺只是单纯觉得更喜欢在国内的生活方式，可能是太习惯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留在国外体验和上辈子不一样的人生程泽邺并不是很有兴趣，他不是图新鲜的人，也没什么特别想得到的东西。

温渡听得很认真，像是不想错过程泽邺说的每一个字。

他想，原来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程泽邺做了这么多事，遇到了这么多人啊。

“该你说了。”程泽邺说得差不多了就将话语权交给了温渡，他其实不是爱说话的人，但是对于小孩子总要有些耐心，虽然温渡现在的年纪已经不算小孩子了，但在程泽邺的眼里就显得很稚嫩了。

“我也很好，顾锐进和邵铭隐他们都挺照顾我的……”温渡其实有挺多话想和程泽邺说的，但是一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讲他在学校班里的事情？程泽邺会觉得很幼稚吧。家里的事情？感觉又挺无聊的，想来想去温渡只好说：“其实没发生什么大事，就……一些挺简单的日常琐事。”

程泽邺嗯了一声，说：“没关系，你说什么都好，我都愿意听。”

印象中以前的温渡很少主动和他说些什么，都是自己说什么，他才做出反应，所以，他其实一点不知道温渡那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说来也好笑，他们那时候什么都做过了，称得上是亲密，仔细一想，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好像也只是温渡在单方面满足他的各种需求，温渡想要从这段关系中得到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也没想过。

也不对，程泽邺其实是知道的，关于温渡想得到的东西。

只是那时候他没有相信，甚至还抱了一种看他哪天能露出马脚的态度。

程泽邺回忆起前世，再想想现在身边的温渡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