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毒的杨洋，也不会给他打那个电话，如果他不答应郭子健来市局工作，那样就不会与他相识，不会连累到他，不会把他拖进无尽的黑洞之中。

“我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好警察，如果不是我父亲殉职，他们怕那些人连我都不放过也不会送我去部队。可逃的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黑暗之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比谁都清楚。我的特殊，让我不得不选择警察这个职业，可你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职业吗？”

韩煜揶揄的笑：“一边要装成正义凛然的逼样，一边却做着龌龊下流的勾当。我也想干干净净的做人，至少对着你我不会觉得我有多烂，多脏......可我没钱没文化没地位更没背景，想要在这群人的监视下活下去就只能依靠自己的生存法则。慢慢地我的世界开始充斥着血腥暴力，充满了算计背叛。勒索、引诱、胁迫，放水，离经叛道我无一不做。说白了，我他妈就是一披着警察外衣的流氓，相比那些黑社会更卑鄙更无耻！所以我比你更清楚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会有多么的心狠手辣！人越残忍就越自私，黑社会还知‘道义’二字，而这群人眼里只有无休止的贪欲，谁阻挡他们，哪怕是至亲至爱也绝不手软，在他们眼里永远只有自己和利益存在！”

苏慕言知道韩煜一直都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事情，他不是喜欢究微探秘的人，如果不是这次事件他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可今天韩煜将自己过往和盘托出时，苏慕言的心像被撕裂了的一样疼。自己的质疑就像把钝口的刀，一刀下去见不着血，反复的割，割的他遍体鳞伤。一想到他除了相依为命的奶奶再无任何亲人，苏慕言的眼角就微微发烫，不像自己，虽然与父亲不和，但到底还是有父荫的庇护，而他却没有任何社会地位和家世背景，他又能拿什么和这群人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善如流的依循这个社会规则才能让自己有块立锥之地。

苏慕言从没想过竟会这样残忍的去伤害一个爱着自己的人，韩煜那句越残忍便越自私，套用在自己身上何尝又不是。究竟谁赋予自己权利去逼迫那人摧毁多年的堡垒，逼迫他轻视自己，厌恶自己......苏慕言好想对他说不是这样的，好想告诉他不是不相信他，可是他根本就说不出口......

相对无声。良久，韩煜噙泪看他，牵强的笑了笑：“杨洋说我不配喜欢你，不配和你在一起，更不配得到你的爱......我当时并不承认，可不管我承不承认他都说的很对，我的确是不配......一个龌龊下作到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根本就不配谈感情，更不配得到信任。”

苏慕言有些慌了，迸口而道：“不是这样的，韩煜，不是这样的......”

“听我把话说完。”韩煜扬手捂住他的嘴，悲切地笑着继续：“这些天我一直想，如果那天我不去那家酒店，不给你打那个电话，不答应郭局调到市局也就不会认识你，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干干净净的坐在实验室里，你是属于光明的，本该远离那个是非污浊的世界，却因为我而让你泥足深陷。”

缓慢而悲凉的声音让苏慕言的心像针扎一样疼。

他没有错，他应该自强自爱的，而不是这样自损自贬。

苏慕言知道自己现在说任何话都是苍白无力的，可还是忍不住打断他：“你非要这样吗？你非要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吗？韩煜，你别忘了我也是警察，怎么可能远离是非污浊？我所看到的也和你一样，都是血腥暴力、都是杀戮和背叛，我们面对的就是这种社会，我们生活的就是这种环境，你一句让我远离，那你告诉我，我能离到哪里去？”

苏慕言以为自己会很有气势的反问他，没想到吐出口来却是那般的轻，只是这如鸿毛般的份量却如此的掷地有声，句句都问在了韩煜心里。

终是又把他惹哭了.....

“你说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爱哭的毛病啊？”韩煜叹息了一声，紧紧的把他搂入怀中，轻轻的抚着他的背说：“哎呦，我的祖宗，求你别哭了，再哭该防汛了。”

“还不是你这个混蛋逼我的！”贴着韩煜的颈间，苏慕言把鼻涕眼泪全擦在他衣服上：“以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混账话！一个字也不许说，否则我肯定把你揍成猪头！”

苏慕言觉得自己好没出息，一大老爷们屡次三番的让这人给惹哭了，一时气愤狠狠的咬了口这个人的肩膀。

“啊！疼！”韩煜痛的呲牙啮嘴，苏慕言就是不松口，直到嘴里感觉一丝腥膻，才慢慢张开嘴：“这是给你的教训，让你记住，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瞧他一本正经的样，挠的韩煜心里痒痒的，堵着他的嘴就要亲了上去。

到底还是彼此爱着对方，尽管两人各存心事，还是选择将这不开心的一页翻了过去。

“别闹了，让我看看你的手。”

苏慕言推开他，拿过他的手来看，血早就止住了，但关节处的皮肉比较薄，韩煜当时的力度又大，破口处依稀可见白色的指骨。

“很疼吧？”

看着他用生理盐水清洗自己的伤口，韩煜笑着摇头：“这点伤还疼不死我。”

依平常苏慕言听了这话铁定会损上他几句，只是这会实在没那心情，一边替他上药包扎，一边说：“往后不管有什么气都不能冲自己撒，你不疼我会疼的。”原该是句肉麻的话，可从苏慕言嘴里出来却听得人窝心的感动。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