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非为难道：“我没带学生证，身份证可以吗？”

老板娘点点头：“可以。”

颜非掏出了身份证，递给老板娘，“这个。”

老板娘接过，瞅了一眼，露出了疑惑的眼神，然后她又抬眼打量了一下颜非，“这是你吗？怎么跟现在不太像啊？”

身份证还是初中毕业时拍的，那个时候颜非长相还要女气，又留着长发，几乎与颜菲菲一模一样。如今他轮廓长开了，线条也没那么柔和了，还剪了短发，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是我……”颜非解释道。

“这是个女孩子吧？”老板娘不相信。

颜非急道：“可是性别是男，是我！”

“这个……”老板娘入社会时间长了，知道人不可貌相，长得好看就不是骗子啦？防不胜防！

“怎么回事，老婆？”炒菜的师傅走过来，还以为两人起了什么争执。

“这个小伙子没钱付账，压了身份证，可我觉着不像他啊？”老板娘将身份证递给老板。

颜非苦恼地看着他们两个，似乎觉得自己有嘴也说不清了，“是我，我叫颜非，我以前是、是长头发的……”

老板诡异地看他一眼：“长头发？”哪有好好的小伙子留长头发的？可疑啊可疑。说不定身份证是伪造的呢？也不伪造得像一点！

“真的是我，我可以背出上面的身份证号码。”颜非笃定地说。

老板呵呵两声，“这个就不用背了，你把钱付了就好，我们不赊账的，小本生意，不好意思啊。”

颜非浑身上下除了一包衣服，一封邀请函，一个只有银行卡的皮夹，什么都没有。他局促地站在原地，社会经验单薄的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用恳求的神色看着老板娘和老板。

“我真的——”

“我们来付吧！多少钱？”忽然旁边插进来一个女声。

颜非扭头一看，这几个不是刚刚嘲笑他的女生吗？

老板娘见有人付账，管谁呢，接了那几个女生递过来的钱，又把身份证还给了颜非，“不好意思啊，帅哥，钱清了，你自便吧。”

颜非对着那几个女生真心诚意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会还钱的。”

“还钱不用啦，才十几块钱，我们就是想认识一下帅哥你啦！”其中一个女生笑嘻嘻道，“你是哪个系的？怎么从来不知道我们学校有这么帅的男生啊？”

颜非道：“我不是这个学校的，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女朋友啊？”

“嗯……算是吧。”颜非不确定该不该把河靖称为女朋友。

“唉，居然有女朋友了，伤心……那加个微信可以吧？”

“对不起，我没有微信……”

“微博？”

“没、没有……”

“qq总有吧？”

颜非露出尴尬的神色，知道自己在几个女生眼里快成了怪物：“我什么都不用的，对不起啊。”

那几个看他脸色窘迫，似乎是真的，于是面面相觑，耸耸肩认命。

“好吧，那我们能拍一张你的照片吗？”其中一个打开手机相机，“想和帅哥你合影留念一下！”

虽然不懂为什么她们想跟他合照，但颜非乖乖地站在她们中间，和她们轮番合照，足足拍了十几分钟。

“那个，我想问你们学校的外宾宿舍楼在哪里？”颜非终于逮住机会问出了口。

“外宾楼？你不会是指学校里给外来人员住的招待所吧？”

“呃，应该是。能不能指个路？”

那几个女生爽快地答应了，领着颜非就往学校走，带着他七拐八拐，穿过幽暗的校园，总算来到了一栋看上去很旧的宿舍楼。

“到啦，这个楼以前是宿舍的，改造了一下，就变成了外宾楼了，学校也太抠门了！”那几个女生吐槽着，“你女朋友不会是住在这里吧？”

其实颜非也不确定，但颜菲菲给他的表格里是这么写的，xx师范学校外宾楼。想来破宿舍改头换面叫个外宾楼可能高端洋气点吧。

他感谢了一番，迈腿往外宾楼大门里走去。

那几个女生见他消失在大门口，忽然其中有个女生惊觉：“喂，这个楼住的好像都是篮球大赛的队员吧？都是男的吧？这个帅哥的女朋友会住在这里……？”

另一个女生猛地捂住嘴：“天哪，我们好像知道了什么！”

颜非不知道那些女生知道了什么，他从走进这个大楼的第一秒起，就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因为一楼前台没有服务小姐，甚至整层楼都不见人影。他要怎么找到河靖呢？都快凌晨一点半了，大部分人都应该睡觉了吧？他又不能挨个敲门，五层楼全敲醒了，他一定会被围殴的。

而今晚他又没地方取钱，更没有住的地方，想想还是挺凄凉的。不过这也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谁。颜非这人虽然脑子单纯了点，但到底不是个傻子，有些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比如特殊时刻特殊对待。

他看见走廊上有一张长椅，木制的，总算是有了张床，他把包垫在脑袋下，就这么迅速地睡过去了，不要惊讶，因为他太累了……

走廊上昏暗的灯打照在他略显疲惫的脸庞上，晕出淡淡的阴影。

“啊哈哈爽爆了——好久没有这么出去大吃一顿啦——”

“嘘！——你个傻逼，大半夜吼什么？不怕有人冲出来打你啊？”

“喂，这个点都睡了吧？他们明天都有比赛呢，我们可没有！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