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也没有亲戚,怎么还留下了”,迟运国不解的问,“回来好歹还有些熟人。”
“他喜欢那儿”,迟钧书说,“唉,我说爸,我回来就行了呗,你都不问问我,光问别人了。”
“就是就是”,迟妈妈附和着说,“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老惦记别人家儿子做什么。”
“回来了就脚踏实地的,别像以前到处跑”,迟运国说,“跑了这些年也没见你跑出来什么名堂,回来有没有什么打算呢?”
“我打算开个店”,迟钧书说,“这几年赚了点钱,够顶下个店面的,不过这事儿挺麻烦,还得准备一阵子,我找了个活儿先干着,在那边的时候已经联系好了,美发学校当老师。”
“当老师好啊”,迟妈妈说。
“做什么都好,踏踏实实的”,迟运国说,“开店的事儿,要不然我帮你留心看看?”
“不用”,迟钧书说,“你店里一天天够忙的了,
这事儿我自己折腾就行了。”
迟运国点点头,“选个好点的地址,钱不够就吱声。”
迟钧书眼眶一热,点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迟钧书在外面的时候经常听这首歌,他不是很会唱歌的人,唯独这首歌却唱得很好。有两年店里忙,一直忙到年关,想回家的时候连票都买不到,只能打个电话回家听老妈唠叨,迟钧书窝在租的房子里,恨不得身上长出俩翅膀飞回去。
所以,迟钧书这次回来是铁了心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他是不会再跑那么老远去了。爸妈岁月都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了。万一有点什么事儿,自己不在身边,得后悔一辈子。
套上衣服照了照镜子,迟钧书还挺满意的。家里是做这行的,从小迟运国就告诉他,“咱们给人收拾头脸的,自己必须干净利索,那样人家看着才放心。”学生年代的迟钧书,穿戴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也比其他男生更注意外表,因此也没少被人说臭美。不过迟钧书不在乎,我就比你们帅,我就比你们受欢迎,我就比你们早收情书,怎么着吧,嫉妒么,来打我啊打我啊。没错,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还很欠揍。
第二天一早,迟钧书意气风发的到美发学校报到,然后直接被赵晓,“不对啊。”
“什么不对?”赵晓乐问。
“你应该说,下个月开始上班,或者下周开始上班,再怎么不济也是明天开始上班啊”,迟钧书不满的说。
赵晓乐说,“咱这么熟,我也不跟你绕圈子,学校刚起步,特别缺人,真的,我也实在没办法。”
“你明知道烫染是我长项,还让我去讲修剪”,迟钧书用哀怨的小眼神看着赵晓乐。
赵晓乐无语的看回去,“下期班让你讲烫染,让你讲你最喜欢的沙宣头,行了吧。”
迟钧书满意的点点头,颠儿颠儿上课去了。
第一节课上得很顺利,迟钧书看着教室里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忍不住的想,当年他遇见白恒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年纪。
迟钧书记得那是九八年的夏天,他初中毕业,按说应该撒丫子玩的,可是考完中考没多久就又被扔进了补习班。
那年水很大,走到商业步行街的尽头,就能看见
沙袋堆起的最后一道防线,周围的邻居有点北京亲戚的全都走了。迟钧书一家却从来没动过这心思,一是京城里面确实没亲戚,二是他们怎么也不信这座城市会守不住。迟钧书每天从补课班回来,看见自家的理发店里忙碌依然,就觉得汛情好像也没那些人说的那么邪乎。
那天很热,吃完午饭,迟钧书坐在别人的位置上,叼着冰棍和补习班的同学侃世界杯,正说到兴头上,一个人走到桌前,声音哑哑的说,“你坐了我的位置。”
迟钧书抬头看他,个子很高,不过可能长得太快,有点抽条,跟根竹竿似的。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果然午休时间快到了。迟钧书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冰棍化了几滴滴在桌子上,那人皱了皱眉。迟钧书赶忙说,“我回去拿纸帮你擦。”
“不用了”,那人掏出几张面巾纸自己擦干净坐了下来。
迟钧书一斜眼,扭头问身边的人,“这谁啊?”
“好像叫白恒。”
迟钧书不屑的撇撇嘴,溜达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来。补课班上了快俩礼拜了,周围的同学都认识个差不多。但要不是今天坐在人家座位上,迟钧书还真没注意过白恒这人,不是迟钧书粗心,而是这人太没存在感。
竹竿身材,乱糟的头发,无神的两眼,变声嘶哑的声音,那时候的白恒,真的真的真的很难看。很多年后,迟钧书依然这么觉得,继而就会觉得自己真他妈独具慧眼。
白恒话很少,迟钧书也没想跟他有什么交集。直到后来听人说,白恒也是x中的,迟钧书才凑过去打了个招呼。
“白恒,听说你也是x中的,我也是。”
“嗯。”
迟钧书微张着嘴等着他说点什么,然后接下去,可是,没了。迟钧书闭上嘴,默默的在心里对白恒竖起了中指。
家里是开理发店的,从小爹娘就告诉迟钧书,再怎么不高兴,也别表现在脸上。迟钧书经常看见一些挑剔的顾客,说话很不客气,但自己老爸依然心平气和的听着。老爸说,“理发这行,卖的就是个手艺,赚的就是回头客的钱。说说就不乐意,会把人都得罪光的。”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