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一晃,拔出客舍青青,朝着对面房顶上的日本兵两下连击,拎起轻机枪往东边疾跑。说是疾跑,也是愈跑愈蹒跚,心里双重惊愕着,惊于自己的中弹,愕于鞠秀山的死亡。好罢——就算鞠秀山的死无可避免,那么自己的中弹却是怎么一回事呢?十几年来,枪下亡魂无数的他,如今也尝到子弹入体的滋味了麽!那么比手指还小的、又热又冷的一颗,钉在他的胫骨末端,让他每迈出一步,犹如踩在刀锋上般得钻痛。离开乡绅宅子不过短短的一段,如今走起来望不到头似的漫长。还不光是走,左右两边都飞着流弹,要随时侧身,一歪一闪。□□不离身地端着,往空缺处放枪,边放边跑,跑几步注意躲避。血濡湿了军靴,隐隐地渗出来,然而还是得走,连走带跑。每多跑一步,身上的力气就消失一点,随着力气一块儿消失的,还有身上的温度,尤其是中弹的那只脚、那条腿。中弹的地方很热,其余部位很凉,又凉又沉,比手上的轻机枪还要沉重、拖累。然而仍旧得这么拖着,像是拖着累赘一般瘸拐着向前,向前奔命。多么不堪的姿势,久违了的不堪——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他柳随风又一次呈现出这样一种状态,拖着脚在道上跌爬,躲躲闪闪,明明跑快不了,却不得不快跑——做着快跑的努力,揣着渺茫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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