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稀奇地叫道:“师兄,你昨夜也没有睡好啊?”
钱瑞颇有些窘迫,捏着书解释道:“是,昨夜看那琴谱直到三更,还是没太看明白。”
杨晔顿时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一般,一拍大腿道:“师兄,我也是!我娘听说夫子送了一张古琴,当天就去请了琴师来教,要我说,那古琴的声音软绵绵的,有什么好听的?回去叫我看书还不算,看完了还得逼着我听那琴师弹琴,不听够一个时辰不让睡觉,要不然我今日也不能够这么困。”
钱瑞道:“夫子这么做,必然是有道理的,我们只需要勤勉些,照着做就是了。”
杨晔苦着一张脸,道:“如今我只盼着,早日能学会一首曲子,回头将那琴师早早打发走。”
他说着,又转头看向谢翎,道:“怎么样?师弟学会了没?”
谢翎抬起眼,终于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望着他,含蓄而矜持地道:“会点皮毛罢了,不过,我觉得学古琴很好,夫子是对的。”
杨晔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谢翎又慢悠悠地道:“师兄不要妄自菲薄,弹琴是一件非常简单容易的事情,认真学习,以师兄这等聪明才智,就如背书一般,应该很快就能学会了。”
闻言,杨晔:……
又过了几日,悬壶堂里,施婳再次见到了殷朔,她有些惊奇,很快,殷朔便道明了来意,道:“施大夫,我得离开苏阳了。”
施婳愣了一下,便听他继续道:“这些日子,多谢施大夫的照顾,只是最后还有一件小事要麻烦您。”
他说着,衣襟口动了动,传来咪呜一声,一只浅灰色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幽蓝色的双眼好奇地张望着,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是那只小猫,它几日前来换过最后一次药,爪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施婳很快便意识到了他的意思,果然,殷朔将那小猫拿出来,望着它时,原本总是会让人觉得太过锐利的目光,此时正浮现着难得的温柔,他道:“这小东西叫狸奴,我从苏阳回京师,天气寒冷,路途遥远,不便照顾它,若是放走了,恐怕难以存活,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厚颜想请施大夫收留下它。”
他小心地将那只小猫放在桌案上,小猫喵喵叫着,也不乱跑,就地坐下,开始舔起小爪子来,小模样憨态可掬,原本受伤的那一只前爪上被剪掉了绒毛,虽然已经长出了一点点,但是仍旧显得参差不齐,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巴巴的。
殷朔望过来的眼神中带着恳切的请求,施婳原本还在犹豫,忽觉手上一暖,那小猫儿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竟然将她的手指抱住了,然后开始蹭蹭,十分得通人性。
施婳讶异地看着它,小小的一团,暖烘烘的,绒毛细软的触感简直要爬到人的心底去。
她想了想,点点头,将那小猫儿抱起来,问殷朔道:“是叫狸奴吗?”
殷朔笑笑,道:“是,那一切就托付给施大夫了。”
这是施婳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笑,温和的情绪蔓延到了眼底,无比真实。
他冲施婳拱了拱手,道:“多谢施大夫了,就此别过。”
施婳点点头,直视着对方,道:“殷公子慢走,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殷朔顿了顿,忽然望着施婳,道:“我表字秉初,日后施大夫若有空来了京师,还记得我,可以来长兴街寻。”
施婳颔首:“一定。”
殷朔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开,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口处,不见了踪影。
怀里的小猫似乎知道主人的离去,喵喵地叫了起来,仿佛在呼唤着什么,施婳低头轻轻摸了摸它,以作安抚。
晚上,谢翎来时,便看见了那只巴掌大的小猫,好奇问道:“这小猫儿哪里来的?”
施婳转头,只见那小猫儿正趴在一个小竹筐中,筐里垫了一些破旧的麻布,软绵绵的,它正在用爪子勾着那麻布丝线,玩得不亦乐乎,遂笑了笑,答道:“是殷公子送的。”
谢翎伸手的动作立刻停住,抬眼看来,表情凝重地道:“他送你猫做什么?”
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敌意,施婳抽了抽嘴角,不得已解释道:“殷公子回京师了,之前救下了这只小猫,不能带回去,只能请我帮忙收留。”
闻言,谢翎的脸色才好看了点,摸了摸那小猫的头,嘴里自言自语地道:“长得是有